楚应珏神色一变,顿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僭越了,谢九安再没规矩,且不提他还有个威震天下的爹,便是斥责,也不该由他开口。
殊不知谢九安那颤抖的眼睫之下全是森然恶劣的笑意。
“棠儿也到了该独当一面的年纪,此案就交于你办,至于别的…”皇帝看着还跪在地上垂着头的谢九安,沉声道:“起来吧,你也不小了,早该知事,便跟着去学习一二。”
“儿臣遵旨。”
“臣多谢皇上。”
两人出了御书房,楚棠慢吞吞往前走,谢九安则晃晃悠悠跟在后头。
良久,楚棠揣着袖子低着头,问:“小侯爷何故插手此事?”
谢九安唔了一声,随手折了一枝爬过墙头的海棠,“正巧碰上,凑凑热闹。”
“小侯爷无心之举恐怕要惹得皇兄记恨我。”楚棠把话点明,声音却还是温吞。
谢九安像是听不懂,浑不在意地低头嗅了嗅花,“这花真不错,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把它挖给我。”
楚棠回头看了他一眼,揣着袖子继续往前走,“这种花宫里多的是,找林衡署说一声便是。”
“我就要这一棵,别的我不要。”谢九安一指弹掉了四朵花瓣,那朵花立马秃了大半。
楚棠余光又瞥见他手贱地把剩下为数不多的花瓣薅了个干净。
前面是个分岔口,楚棠停了下来,“这热闹小侯爷想先去哪凑?”
谢九安指尖碾着花瓣,染上一片淡粉,衬着唇角的笑甚至有些明艳:“不如先去近的那个。”
大牢的环境总不会好到哪儿去,又阴暗又密不透风。
昨天被抓回来的宋尘上和状元郎都关在这里。
狱卒引着两人到了关押宋尘上的地方,楚棠坐在主位上,翻看记录的口供。至于宋尘上,昨夜审问的时候就吃了不少苦头,此时被绑在木桩上披头散发低垂着头。
“你说你把会试试题给了宋尘中,他是凭借透题才中了会员?”楚棠杏眼圆圆的,抬头看宋尘上。
谢九安没凑过去看口供,一直无所事事地摆弄花枝,听到这话才抬起头。
宋尘上呵呵笑了两声,蓬头垢面的,半晌才露出那双癫狂的眼睛:“我跟他是双生子,他几斤几两我不知道,不信你去查他之前的成绩,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
“即便他会试舞弊,殿试又如何取得第一。”楚棠垂眸,声音轻软,继续翻着口供。
宋尘上愣了下,像是被问住了,随即更加激动:“那就是他殿试也舞弊了!他得罪加一等!”
会试试题泄露都足够惊人,于殿试前几日出的题目怎么会接连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