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家的心情是轻松的,人生就此,告别了专业求学的旅程,随后马上就要真正算要经济独立了,想着日后不再向父母伸手了,也使得长期抚养和培养我的家人,可以舒口长气了。回到家,向家人陈述了我从联系工作到报到的这一路经历,让他们也分享了我的快乐,也算是让他们能放心我的日后。在父母所处的感知层次和潜在意识中,孩子大学毕业了,是终于可以成为那个时代“端公家碗,吃公家饭”的人,他们总算可以自然开心和自豪了。
谈及这次回家和休整,我还有一个要了断的事情,就是要和父母协商,那就是在我小时候,给我定的“娃娃亲”如何处理。说句公道话,上大学的后期,我基本也再没有象之前去过她家了。也是!以前忙于求学,处世未深,彼此也从没有走对到对方思维,也少有共同言语的前提下,随着自己的长大,思想已经渐行渐远,已属两个不同界限里的人。无论我和她,还是彼此的家长,都很清楚和理解这件事情,只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间些许点。女方家,也早在等一个可以明确解除、没有约束力,但又符合当地人承诺的言辞;男方,也在找个合适,而又不伤及对方的机会,以道明说清。还有就是,毕竟乡里乡亲,本着好聚好散,更何况,也从没有达到如何如何热络的地步,拖沓了好些年,人家也在等一个说散的机会。约定“娃娃亲”的旧时,是亲戚张罗的,说远了,就是旧时代称之谓的“媒妁之言”。之前男方,确也是付出了定亲的礼金,女方家,旧时也有苟同的认可。但,按照当地不成文农村风俗和约定,若男方如提出解除婚约,女方则一般是不会退任何礼金及之前那些礼尚往来物品的。若女方如提出解除婚约,那是要原数奉还的。由于僵持时间也有近六七年推诿,之前多次,女方家长也曾多次暗示当时的媒人,估默解除婚约是早晚的事情,大家的现在,正都是顺水推舟的时候了。这些,我没有去做什么,只是让乡俗和父母走在前面。后来,据媒人中间走动,传话送语,女方大气,我们也得体,好聚好散,各礼让半步。我的父母得到了当时一半的回退礼金。最后,在没有伤及彼此面情下,媒人“完美”的说散了这场旧时的“娃娃亲”。现在想来,真可谓是成也“媒妁”败也“媒妁”。但无论如何,这,算了结各家彼此心头一件纠葛,谢幕完美,皆大欢喜。再后来,一次返家和父母的闲谈中,也听说那个女孩子,不久就出嫁了当地一家的子弟,随后也有了一双儿女,也默默祝福了她的未来。人生呀,初中同在一个学校,还被同学打情数落,而今却一声感慨,没了姻缘之份!
在家,清闲的那段半个月的日子里,漫无目的。我去了自己小时候玩耍,和劳作过的田埂、田野。在那里,回望和留恋着失去的日子。
是呀!在这个我出生,和伴我成长的村庄里,确是留下了一生一路的回味、酸楚和快乐。
虽然,斗转星移,儿时的伙伴,也已到了各自成人时段。有些,也远离开了家乡,外出,去讨要生活,但这方水土,毕竟是留住我儿时,和少年岁月的地方。这里,有我牵肠挂肚的亲人、家族,和见面总要打声招呼的乡里乡亲。而且,也有常年不变的回忆,及旧时的地方、标志和痕迹,它们,常常吸引着我的思想。想回归,而又不想回长住的矛盾,这!一直伴随了我二十多年,我知道,这种感觉,注定还要持续一生。但,尘土飞扬泥土的芳香和底蕴,却是任何地方不能替代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已失去的人、事和物,在依稀的梦里,或宁静夜晚的静思中,总可以重新再鲜活,和矗立起来。失去的,在记忆和回味中,也总能找到它们,也能在自我的思维,和无尽的回忆中,去徜徉以前,所以走的再远,如果一旦踏上了回归故里的历程,马上,我就释怀许多,往日的世俗和惆怅。后来每每回家,每当,躺卧在卫生状态不可以描述的土炕上的时候,再去寻找,哪怕是多年后,墙上还依稀可见,儿时的招贴画,或旧糊贴的报纸,那!也是种无尽的欢乐和酣然。母亲,每每亲手制作饭食,总能始终留住儿时的味道,而无形的精神寄托,和挂念着的这方水土,就更显得甘甜无比,所以每次,我才总有必须回归的冲动,和次次来回的奔波。再后来的后来,一直保持着,保持着,并乐此不疲,因为我,还是那样,依然的爱着它,我的故乡!
这次回家,让我衷心感动的是父亲伟大的思想。一个普普通通、地地道道的农民,跨越了新旧中国的两重天的艰辛,做了一件郑重,让我终生不能忘记的一件事情,作为里程碑标志,做为工作礼物,送了我一辆自行车的故事,那个年代,价值不菲呀。一生没亲生骨肉的父母,对我的寄托远胜过对待他们自己。按照当时经济收入,一辆崭新自行车,也是他们酝酿数久的结果,才可以端出来的呀,我为读书拼尽了他们的努力。临近儿子独立的当间,拿现在时尚的话,他们让我再啃一次他们的老,让儿子再用一次他们的辛苦。我也理解父母当时的心情,也许是复杂的,或许还有惆怅,知道以后儿子独立,就很少再找他们伸手了,心情是复杂的,因为他们了解儿子的性格,这也是我以后数年才体会到的感觉。也许他们认为我是最后一次使用他们辛苦务农的收入,尽一次最后的责任,潜意识中他们,也知道我日后只能给予他们了,也算是一种惆怅中失落的想法。这件事情是在我回家一周后的一个早上吃饭时,父亲说出了他和母亲商量很久的决定。我默然了,但心里还是很是温暖,这不是一辆自行车本身,我知道个中滋味和含义。和多次的过去一样,我还是接受了这份特殊的礼物。
第二天,我们父子俩同去了县城。干修理自行车行当的父亲,在县城的百货大楼里,仔细又挑剔地选了一辆二六型的“永久牌”自行车,当时,总共花费了两百六十块人民币。那天,我骑着自行车带着父亲,在县城里转悠了大半天。中午饭时,我们在小饭馆里,父子二人要了小菜。看的出,父亲对我工作了很是开心,他心目中里程碑的任务完成了,也看到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下午,父子二人去看了一下我高中就读的学校。他还提起了七年前,他第一次和大伯送我到高中就读的事情。那刻他也有沉思,但我想,他也许一定记忆了有一年,他护送我去县城过沟壑的滂沱大雨天,我想他同样是记得的。
那天下午到家,已是天朦朦泛黑的黄昏时刻了。母亲的晚饭,一直还留到我们归来。那夜,我们一家三口谈论了很久很久才入睡,我也睡的格外香甜,我想他们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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