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嵬站在墓碑正前方,低头凝视着墓碑上的字,缓缓说:“十年前,我在一家推拿按摩店里见到如诗,她在那里做按摩师。红灯区里的按摩店,你应该懂的。”
风挽月心头一跳,眼中满是震惊。原来,在遇到崔嵬之前,夏如诗只能依靠那样的方法养活自己,可她又是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女人,在这些方面,还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崔嵬声音有些低哑,“我发现她的时候,她一身毛病,不仅有先天遗传的癫痫,还有乙肝,甲亢,痔疮,尖锐湿疣……她自己根本不会治。按摩店的老板最多给她一口饭吃,也不会出钱让她治病。”
风挽月心里沉甸甸的,嗓子好像突然哑掉了,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根本无法想象夏如诗在离开福利院之后又经历了多少苦难,她还能活下来,或许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后来我就把如诗带走了,帮她治病,给她请了保姆照顾她。她的智力不行,思想一直像个孩子,但她很听话,我不答应的事,她从来不做。”崔嵬转过头,视线落在风挽月脸上,“她这么听话,都还是让人钻了空子,找到机会害死了她。二妞,你呢?”
风挽月动了动嘴唇,低声说:“你想让我像夏如诗一样,当一只金丝雀,乖乖听你的话,待在家里不出门吗?”
“我只是不想让我的敌人再找到机会来伤害你和嘟嘟。”他拧着眉,目光深沉无比,“你和嘟嘟是我的软肋,在我彻底消灭敌人之前,我不能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出来,你明白么?”
风挽月垂着眼帘,“所以你就是想要控制我,控制女儿。”
“你为什么不理解我的意思?”
“我当然理解你的意思,可我不是夏如诗,我也不是嘟嘟,我是一个脑子完全正常的成年人。嘟嘟还小,你每天派人保护她上下学我没有任何意见,可我不一样,我具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我也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你不应该这么控制我。”
“我不是控制你,我是在保护你。”
她移开眼,“难道不是打着保护我的借口控制我吗?你以前就习惯控制一切。”
崔嵬没说话,只是目光哀伤地看着她,眼中凝着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
风挽月几乎不敢跟他对视,“你别这样看我。”
“如诗是被程为民安排的记者给逼死的,她就是被程为民给害死的。如果我不保护你,万一你和如诗一样,遭人陷害,我怎么办?”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风挽月无言。
“现在是非常时期,你知道我想夺回江氏集团,你也知道我想搜集程为民的罪证,为如诗报仇,你就不能理解一下,为我忍一忍吗?”
风挽月心里很纠结,也很乱。理智告诉她,崔嵬是想保护她,但更多的也是想控制她。他无法像以前那样,以金钱来控制她,就用情感来锁住她。她知道他想报仇,但她更希望他能和她们母女一起回到大理过安稳的日子,不要参与到这些纷争之中,这样就不会再有危险。但她也知道,他要达到的目的,是没有人能够阻拦的。
崔嵬恢复记忆之后,始终不再是那个对她千依百顺的笨二蛋了,他更多的,还是那个习惯用霸权主力掌控他人的崔皇帝。他是爱他,但她已不是他的全部。他的心里,除了她,还有复仇、集团、权利、地位等等的一切。
风挽月依旧没有说话。
崔嵬将她拥入怀里,“二妞,你能理解我的,对吗?”
她伸出手,在满山的墓碑之间,抱住这个心爱的男人,轻声说:“二蛋,我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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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陵园,差不多也到饭点了。大理虽然有山珍,但没有什么海鲜,小丫头想吃海鲜,崔嵬就让周云楼打电话定好包间,直接开车过去。
餐厅装修得很高档,价格贵,来这里吃饭的人也很少。
崔嵬一行人进店的时候,服务员立刻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领着他们往包间走。巧合的是,当他们走到包间外时,旁边一个包间的门向里打开,莫一江从里面走了出来。
突然之下见面,两边的人都不可置信地吃了一惊。
“挽月!?”莫一江惊呼,“你回江州了?”
风挽月瞪着这个俊美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初嘟嘟之所以会被人贩子拐卖,恐怕也是这个男人暗中策划的吧!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他可真是猪狗不如!
崔嵬的目光也变得冰冷起来,往前跨了一步,挡在风挽月面前,冷声道:“莫总,怎么见了面也不跟我打一声招呼?”
莫一江这才发现旁边还有崔嵬,甚至还有风嘟嘟。这个情况让他大吃一惊,风挽月和崔嵬在一起就算了,为什么风嘟嘟也会跟他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