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途,总是显得那么漫长。或许是归心似箭的急切。又或是军旅漫漫的枯燥。在度过了难熬的半个月后,时羽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中山境内。前方,虎头山耸入天际,山天一线的奇景让疲惫不堪的队伍立刻焕发出了生机,不少人欢呼着,喜悦着。时隔多日,终于还乡。“主公!前面就是虎门城。”黄忠指着山上那座几乎是刻在悬崖峭壁上的城池,沉声道。闻言,时羽抬起头,视野中肃穆的石城格外显眼。他笑了笑,看向黄忠。“当初我把虎门城交给你的时候,这片地方可是满目疮痍啊,想不到你还挺有本事,几个月的功夫就打理的焕然一新,不错。”黄忠回道。“主公缪赞了,虎门城能有今天的光景,并非汉升一人之功,若主公真要夸赞,那就去夸赞方毅吧。”黄权?时羽和戏志才相视一眼,后者微微一笑。“虎父无犬子嘛,现在看来,倒是我小瞧了他。”他转头朝时羽道“主公,依我看,将方毅用在虎门城,倒是屈才了。”“军师哪里话!”黄忠一听这话,冷着脸道“年轻人就是要多磨练磨练,方毅他年纪还小,又并非军师这等少年英雄,平时夸奖两句勉励就是,若真把他捧到天上,怕是要出事。”“依我看啊,我恨不得把他安排到军营里和诸位将士操练操练,好让他涨涨见识。”黄忠的话把所有人都逗笑了。一旁高顺别过脸,玩味的看着他,道。“汉升啊,那可是你儿子,你可舍得?”“哪有什么舍不得的?”黄忠没好气的说道“之前方毅是有病,现在托主公洪恩,赐神丹救好,身体亦无大碍。要不是他小子不肯,找理由推脱,我早就把他塞进军营里,经受那日晒雨淋。”“哈哈哈!”高顺朗爽道“那汉升兄,既然如此,何不把方毅交给我?我陷阵营的苦楚你可是知道的,绝对能帮你好好磨练磨练犬子。”黄忠当场就笑了。“这感情好。”他咧着嘴,活像一个皮条客。“仲达,那方毅我可交给你了,你也别客气,给我往死了操练,最好给我脱了他那身书生气!”“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就应该戎马平生,文弱儒雅的像个娘们算怎么回事嘛!”讲道理,这话说的没毛病。只是,落在戏志才耳朵里却变味了。虽说他知道黄忠不是那个意思,可总归有些微妙。“咳咳……”戏志才干咳几声,有些尴尬。黄忠立刻反应过来,觍着脸,赶忙道。“军师,我不是在说你啊,方毅可和你比不得。”“行了行了。”时羽无奈的摇了摇头,沉声道“汉升,带路吧,正好我让我看看,方毅那小子究竟能把虎门城经营的怎么样。”虎门城,转眼就到。一路以来,感受非凡。黄权,还真是个人才。昔日,将虎头山交给黄忠黄权时,时羽可是清晰的记得,这里是多么的混乱。残匪、悍民遍地都是,法不为法,律不成律!实在难以想象,这才过了几个月。昔日的山匪聚集之地,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方圆数十里最为繁华和法纪的民生之地。说不上富足,可比之之前那种奔波流离的生活可是好了太多。以前,时羽入虎头山,面对的是山民仇视的目光,而现在,唯有敬仰。“好一个黄权!不错。”时羽心中暗叹,思绪万千。城墙上,黄权一袭黄衣,看的确切,锦衣弱冠,面红齿白,还真像黄忠所言,像个娘们。看到时羽归来,黄权赶忙打开城门,屁颠屁颠的跑到城门口恭迎。“臣黄权,恭迎主公!”一上来,黄权就文绉绉的给众人来了一通问候。“高、黄两位将军贵安,军师贵安,诸位将士贵安,下臣以备好酒菜,为诸位接风洗尘。”高顺一见,哑然失笑。“汉升兄,你这儿子,还挺懂事啊!”“去去去!”黄忠绷着脸,没好气的说道“这小子就没学过好,实事正事不做,每天就在意这些油头滑脑的,等下你给我把他带走,别啰嗦。”“黄将军何出此言?”黄权当时就惊了。他目光扫过坏笑着的时羽等人,最后停留在了黄忠身上,谨慎的问了句。“你要独占虎门城?”“放你娘的屁!”黄忠当场就骂开了。这虎门城可是主公的,又不是他黄忠的,哪里轮得上他黄忠独占?黄权平时虽说没大没小的,甚是任性,可眼下主公就在眼前,你还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再不好好惩戒一下,只怕是要上天哦!“逆子!口出狂言!我等臣下岂可觊觎主公之物?”黄忠脸色铁青,怒斥着“看来平时我是对你太轻松了,让你忘了规矩跟本分!来人啊!给我把这个逆子压下去,重大八十大板!”八十大板,算得上是汉代一个比较残忍的刑法了。俗言道,二十卧床,四十肉绽,八十入土。杖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堪比凌迟。眼下,黄忠显然是动了真火的。八十大板,足够打的黄权几个月起不来床。眼看着卫兵抓着黄权就要朝角落里带,时羽是不想出手也得出手了。“诶!”时羽沉声道。“汉升何须如此?与其重仗伤人,倒不如将他交给仲达,仲达可是自家兄弟,我想仲达应该会好好教育犬子。”说到这,他看了眼黄忠,笑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黄权救活的,你要是就这么把他打死了,可就是不给我面子了。”黄忠一听这话,脸色大变,“主公,你这可是折煞我了。”他狠狠的瞪了可怜兮兮的黄权一眼,怒其不争道“还不跟我滚过来,谢谢主公大恩?”“不必了!”时羽摆了摆手,给黄权投去一个深意的目光“正好,方毅不是说已经备好酒菜吗?咱们走了这么久,也该好好吃顿饭了,我还有很多事要请教方毅呢。”黄权先是一愣,随即整理整理衣襟,朝时羽躬身一拜。“主公,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