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交错,曾经的记忆渐渐和现实重合,要离看着眼前那个面目全非却又异常熟悉的张楚,心中除了愧疚之外还有些许的悔恨。他并不仅仅是为杀死张玲儿而悔恨。还有悔恨自己当初的手软,放了张楚一条生路。如果,自己当时能够再决绝一点,恐怕张楚就不会像个疯子一样,依靠仇恨而活着,活的如此辛苦了。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要离并不后悔自己当初出手。别扯那些仁义道德,陷害要离的是张楚父母不假,张楚和张玲儿相对无辜也是事实。可那又怎样?他要离全家上下千余人,难道每一个都该死吗?其中难道就没有像张楚张玲儿这样的无辜者吗?仇恨二字非常简单。好比江湖,没有对错之分,只有强弱之别。你杀了我全家,我找你报仇是没有错的,乃至于用更加残忍的手段屠你满门也是没有错的。你要是强,把我杀了,那好,我技不如人,我的错。反之,若是你被我杀了,更不会有人跳出来说什么谦让仁慈,只会有人拍手叫好。这就是江湖。亦是现实。“鬼厉。”要离缓缓道“这条命,你若是有本事拿去,我一个不字都不会说。”说到这,他扬起了手中的寒匕,指着鬼厉的面门,接着道“可,若是你技不如人,我希望你不要跑,你我都明白,天长日久是一件多么遥遥无期的事。”“我正有此意。”鬼厉狰狞的笑了起来,语气森然“我找了你这么久,也累了,今天,我就割下你的头,为玲儿血祭!”一方寒匕突显,一方杀意已决。冷冽的杀意在空气中蔓延开来,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双方对峙着,蛰蓄着,似乎下一刻就会拔刀相向,爆发出惊天的厮杀。然而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半天没说话的时羽强行踩了一脚,刷了波存在感。“咳咳……”时羽干笑几声,打量着阎罗众人“那啥,既然你们是来寻仇的,我一个局外人确实不应该插手,可是这位要离是我的人,不知道各位能不能卖一个面子给我,退一步?”阎罗那边还没说话,要离就把时羽训了一通。要离眉头一皱,冷声道。“我的事用不着你插手。”“我这可是为你好。”时羽虚着眼。他扬声道,目光锁定在鬼厉身上。“鬼厉兄弟,我跟你打个商量,既然你和要离有仇,不如你和要离单打独斗怎么样?亲自手刃仇人的快感可比带着小弟把仇人乱刀砍死要畅快的多啊!”“你说你是不是脑残?”要离直接叫了起来“他要是敢跟我单挑,至于带这么多人吗?”“也对。”时羽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然后抽出秦龙枪,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那这样就没办法了,我这个人就是比较正义,见不得别人以多欺少,要不我帮你分担点怎么样?”“不需要。”要离的回答简洁有力。一旁,黄权偷偷摸摸找了根大树藏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你让他统领千军万马出谋划策,那他一人抵得上千军万马!可要让他像个武夫一样去肉搏,那还真是难为他了。虽说让主公在前面顶着,自己躲在一边从道理上来说非常说不过去。可是就情形而言,他这么做是最正确的选择。时羽和要离的一唱一和让鬼厉怒了。不单单是他,跟着他一起来的阎罗众人也怒了。“你们,是在跟我开玩笑吗?”鬼厉强忍着满腔怒火,缓缓道“你们是不是把我们当几岁的儿童,想戏耍就戏耍?”“不不不,你理解错了。”时羽赶忙解释道。“我们并不是在戏耍你,我们只是在跟你讲道理。”“道理?”鬼厉冷冷一笑,身子前倾,化作一道血影向时羽和要离冲来。要离上前一步,寒匕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将鬼厉放在半步之外,同时抬起脚狠狠的朝鬼厉小腹顶去。这一计膝顶并不快,鬼厉可以轻而易举的挡住,但是他并没有挡,而是拿起第二把短匕向要离的胸前刺去。如果是以前,要离可以用不下十种方法化解鬼厉的攻势,可是现在,失去左手的他面对这一刀,居然没有任何的方法。他心中一滞,收刀疾退。失去抵挡的短匕犹如附骨之蛆一样紧贴要离而来,而这时要离已经没有任何方法应对鬼厉的这一刀了。刀光在要离胸前划过。切开他的胸甲,留下一道血痕。“你居然变得这么弱了。”鬼厉止住了步伐,攻势稍稍一缓。他意外的看着要离,目光从要离空荡荡的左臂扫过。“八年前,你可是打的我们毫无招架之力啊,我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实力应该增长了不少才对,没想到,你反而弱的像个宰渣。”要离抬起头,神色肃然。“就算只有一只手,我也能杀了你。”“哦?”鬼厉冷冷的一笑“是吗?”他抬起手,身后十八位阎罗杀手顺势而出,目标却是时羽。在他看来,对付要离,凭他一个人就够了,反倒是那个一开始就到处乱跳的时羽,需要被教训一下。“你不是想对付我的手下么?”鬼厉好整以暇的盯着时羽,语气中满是胜券在握的轻松“那么,你就好好的跟他们玩玩,希望你可不要死的太早啊。”“不会让你失望的。”面对冲来的红衣人,时羽提枪前冲,无所畏惧。秦龙枪掀起数道龙影,和红衣人纠缠在一起。届时刀光剑影骤起,龙影大作,一时间竟然打了个旗鼓相当。时羽的强横超乎鬼厉的预料,他眉头一挑,缓缓道。“你的这位朋友,还有点本事。”“你不觉得,在一个刺客面前松懈,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吗?”冰冷的声音在鬼厉后背响起。要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鬼厉身后,寒匕尖锐,狠狠的朝鬼厉后颈刺去。同时响起的还有要离冷冽的声音。“告诉我,谁给你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