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何在黄泉之下去面见章太子?
“我真是混账!我们……都是混账……怎敢那般揣测太子妃?她……她分明……”干子旭说不下去了。
他心如刀绞,捂脸哭了起来。
她分明为章太子留下了血脉。
可是无人知晓!无人知晓啊!
薛清茵扭头道:“我出去喘口气。”
她说着便走到了院门外,留下了宣王与干子旭独自相对。
干子旭朝宣王磕了几个头:“蔚州干子旭拜见殿下。”“我与章太子自蔚州相识,我全家十七口人曝尸荒野,全得章太子替为收殓。我的命本就该是章太子的。”
他说着又流下泪来。
“若殿下不嫌弃,今后我便为殿下抛却头颅,拼尽一切……”
宣王这才开了口,他漠然道:“我很不喜欢你。”
干子旭一僵,如被一桶冷水浇下。
这可比什么都更叫他觉得折磨。
他嗫喏着道:“殿下……”
“将你妻子的坟迁到别处吧。”宣王淡淡道。
干子旭顿时更觉无地自容,嗫喏应声:“是……是。”
宣王垂眸,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正是因这世上你这样的人多了,那所谓情深才变得可笑起来。”
干子旭哑口无言,唯有重重再一叩首。
等抬起头来,他看着宣王,却仿佛再见了章太子,一时思绪有些恍惚。
他从前从未想过宣王会是章太子的儿子……
章太子与他浑然不同。
一个温润如玉,风光霁月的君子;一个冷酷无情,杀伐决断。
他们浑然不同。
但又那般相同。
……
京城。
陶舟揣着一肚子的怒和惧,回到了贺松宁跟前。
贺松宁如今的模样越见意气风发,眉眼间的阴翳之色都去了不少。
他笑问:“大姑娘可收下了?”
陶舟躬身答道:“收是都收下了,但回礼却是一个也没有……”
贺松宁嘴角抽了下,不过现在他对薛清茵的脾气越发了解了,因而一时也不觉得意外。
陶舟却憋着劲儿呢,这一打开话匣子哪里停得住?他连忙道:“这宣王实在是不将您放在眼中,您可是大姑娘的兄长……”
他连忙将薛清茵说要买回礼,但宣王转过身就偷摸把他给赶走了的事说了。
“连一文钱都没给我落下呢。”陶舟憋闷道,“那小的也不敢反抗啊,那些个都是玄甲卫,厉害得很。”
贺松宁笑了起来:“你事办得不错,我赏你。”
陶舟愣住了:“这……”
这还不错?
贺松宁勾唇笑道:“就怕他不生气呢,越生气越好。研墨,我要写一封信给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