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埠铎,38岁,第六医院心外科医生。”
范世谙将讯问记录重重拍在桌上,“正是医生行业的黄金年纪,为了钱,活体取器官。”
“你是专业人士,知道单凭这一条,那么多年努力都白费了吧?”
钱埠铎两手插进头发里,来回揉搓,抬起苍白的脸,“警官我也不想的,再不还钱,别说职业,命都得交代了。”
“现在呢?被抓现形,职业是别想要了,命要不要,得看你配不配合?”
“什么意思?”钱埠铎站起来身体微微前倾,“你们能帮我还钱?”
范世谙笑了,扯着脸上那道疤扭曲成讽刺的弧度,“你觉得呢?”
钱埠铎如泄了气的皮球跌坐回去,双眼暗淡地喃喃自语,“死定了,我死定了。”
“不过,捣毁一个地下赌场,警方还是办得到的。”
“什么意思?”
这句话就像一束希望的光,他小心翼翼询问,生怕光灭,“是抓了他们吗?”
“那就看你配不配合了?”
“配合,配合。”钱埠铎点头如蒜,“你们问,凡是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一个月前,钱埠铎在地下赌场玩牌的时候,有人来搭话,说有一个大活,正缺医生,报酬丰厚。
那时候他手风正好,连赢了好几把,进账十几万,根本没放在心上,随手将人赶走。
有了好手气加持,钱埠铎有空就去地下赌场赌两把,逢赌必赢,赢的金额一度逼近50万。
他也膨胀起来,往更高额赌注的场走。
不知道是不是换场的原因,运气急转直下,除去之前赢的搭进去以外,还输了不少。
赌到最后理智已经全部消失,钱在他脑子里已不是货币,而是数字。
他将从赌场借来的钱,一把推下去,准备来个世纪大翻身。
却不料,彻底翻不了身,输了个彻底。
问赌场借钱,有条件,且条件苛刻。
除却每天要支付高昂利息,时间更是限定在半个月内,如若没还清,剁一根手指。再给半个月,没还清,剁两根手指。
以此类推,直到剁完所有手指、脚趾。再变卖身上的器官进黑市,到能还清所有钱为止。
临近还第一次还钱期限,还有5天,之前跟他搭话的人又来了。
这次,那人直接在他所住的单元电梯间堵他,再一次问,“有个大活干吗?一次20万。”
“20万,那可是20万。”钱世铎伸出两根手指,眼里冒光,“什么样的工作能一次赚20万?赌场又催的急,想也没想,我就答应了。”
结果对方告知他,只要做个手术,取个器官,就有20万。
作为一名经过系统培训有道德的医生,他不敢多想就拒绝了。
“还钱的时间到,赌场的人直接上门,将我带走。”
“一把斧子。”钱埠铎凌空比划,“擦着我的鼻尖,落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那人又出现了,他替我还了利息,将我赎出来。”
“再一次问,有个活,要不要干?”
钱埠铎捂脸,声音哀凄,“他们来真的,我能不同意吗?”
“那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他只说会有人联系我,第二天,罗毅开着灵车停在我面前,说来活了,让我带上工具。”
“之后就是你们来了。”
范世谙将随身携带的执法记录仪,记录的片段放给他看,问,“你建议两个肾都取了,又是怎么回事?”
钱埠铎长长叹出一口气,露出对待重症病人时的悲悯表情,“减少他的痛苦。”
“我听罗毅说,这次只取一个肾,等买家适应后,身体能够比较好的运作,再换另一个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