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廷裕将证件收好,他迈步出了病房,颤抖着手将一通电话拨到了警局。
整个晚上,田馨夜不能寐,睁着眼望着病房那道厚重的门,苦熬一整夜等待消息,泪水都熬干,情绪千回百转,到最后哭都成了奢望。
她这样的女孩什么也没有,孤身攀援,爹不疼妈不爱,本就是蜉蝣之身,年岁尚小,心智在这场爱恋中磨得风月成灰。
那辆载着她希望的车在街头越驶越远,将她所有对生的渴望也带走了。
她今生再遇成千上百个男人都再比不上霍霆那般惊世骇俗。
直到房门再次被推开,关廷裕捏着那两本结婚证,脸上神情讳莫如深。
田馨肿着一双红彤彤的眼,半撑起身子,一夜没见,她的血与肉似乎生生被剥离,宛如一堆白骨,毫无生气。
她赴死如归,拖着深重身子缓缓坐立病床边,瘦薄的身体空空荡荡,脆弱易碎,纤细易折,双手并腕举到他面前,巴巴地问,“关警官,是来抓我了吗?”
关廷裕血气上涌,他上前将田馨一把搂入怀中,她的身子太薄太碎,虚脱无力,他险些扑空,埋在她的肩头,情绪翻涌哽咽,“小馨,结婚证上面的公章是假的,你和他不是夫妻,认罪书上你签不了字,这最后一段路,你也陪他走不了。”
田馨身体颤抖起来,她仓皇惊愕,五脏六腑都被这样的事实撕碎,仿佛一把淬满利刺的钩子直入心肺,搅得她鲜血淋漓。
她十指握紧,指甲嵌入肉里,忍痛问了一句,“我和他不是夫妻吗?”
关廷裕只得再应一声,“局里的技术部鉴定了,你这两本结婚证没有法律效力,你跟他不是夫妻。”
田馨只觉自已像一条离水的鲤鱼,在干燥的岸边不停地抽搐,喉咙里涌出一股甜腥味。
她低估了霍霆的狠心程度,低估了他竟然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欺骗她,给她造了这样一场绚丽绚烂的美梦。
让她活也不想活,死也死不了。
绝了她生的希望,也断了她与他共同赴死的归途。
肝肠寸断的痛,焚心灼骨的疼到了极致就是此刻,田馨弯身不停地咳嗽,仿佛要将自已的肺腑咳出来,她呛出的一抹唾液里混着血丝。
她抓住关廷裕的双臂悲伤痛吼,“他骗我!原来都是骗我的,我们并不是夫妻,我们什么也不算,他匆匆忙忙地一走,之后是死是活,我通通不知道,到头来留下我一个人,情话忘得一干二净,誓言抛之九霄云外,他什么都不要了,孑然一身,可我还活着,我还有知觉啊。”
关廷裕将女孩死死摁在自已的怀里,“小馨,他这样做是对的,他是为了保护你,要是真的跟你结了婚,他身上累累罪恶你背负不了,也承担不起,你还年轻,你还有大好前途。”
他顿了一下,在这个时候本不该揭开另一道伤疤,可他不得不说,“霍霆认了罪,出了国,回不回得来谁也不知道,但他手下有一名沾着血债的杀手叫莫利山,人已批捕,法院也判了。”
田馨止住了哭,她瞪直了眼盯着关廷裕,“莫利山?”
“对,他这样的重犯,潜逃数年,之前也因杀人入狱,出狱后依旧死性不改,手中人命上百条,数罪并罚,判得三日后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