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这回听见了,但他没敢答。
他有点虚,怎么领几棵秧苗还要问住在哪里啊?
庄稼人名字起的随意,喊一嗓子能有十个八个的名叫李大的人,所以他敢说,但若是说了村,找到他便容易多了。
因此支支吾吾道,
“回大、大人,我就是附近的农户,领秧苗怎么、怎么还要问住在哪里?”
背后无数双关注的眼睛一齐汇聚而来,本意虽然是不想被他们发现的偷听一耳朵,但这么多人的目光实在是太明显了,让人想装发现不了都难。
知道他们的顾虑,刘为农特意提高了声音耐心解释,
“等到秧苗成活后就会发第一批成活的钱,不问住哪里,上哪儿去找你们?”
原来如此,李大咽了咽口水,
“草民是李家村人,就住在村口第一家,大人到了村里喊一嗓子,保准能找到我。”
“好,”刘为农将姓名和住址几笔记下,把提前裁好的纸页递给他,
“秧苗上东边的桌子排队领,凭条拿好千万别丢了,这上面写着数目和你的名字,到时候要看着它才能给你换钱呢。”
看着李大点了头,刘为农朝着他身后扬起声音,
“下一个。”
李大朝着东边一扭头,方才还无人的桌子处已然多了一个小童,站在凳子上,正笑眯眯的朝着他招手,
“来来来,到这边来领。”
怕早晨起不来,平安昨夜和刘为农等人一起睡在了农署,两人一个负责记录,一个负责发苗。
番薯藤是几位农事官起来后就赶紧去暖房里掐的,绿油油水灵灵,这样一抹新鲜的颜色撞入眼帘,在现在这个种子还没发芽,大地一片光秃秃的时节格外的舒服。
李大迟疑的走到那个小童面前,这孩子看着不过六七岁年纪,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早早下地干活也就罢了,怎么官家也舍得让孩子在这里呢?
小孩子的声音脆生生的,口齿清晰,
“每人最多可以领五株回去种,种活了每株就给一文钱,种不活也没关系,但是如果被发现是故意捣乱令秧苗死亡的,不仅拿不到钱,还要照秋收后的产量翻倍赔偿,一株十一文,翻倍就是二十二文,到底要不要领回去种,大家可以再想想。”
二十二文,这可不算小数目,听见此话,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嗡嗡的私语声响成一片。
平安顿了顿又道,
“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这秧苗生命力十分顽强,种下地就能活,极少有养不成活的情况。”
他事先对着人群讲明了规则,然后抬起头来,笑眯眯的询问李大,
“你要几株呀?”
利弊事先已经讲得清清楚楚,官家的条件开的并不算苛刻,只要精心伺候了种不活也没有惩罚,种活了就是白得的钱。
李大咬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