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去,四肢趴在地上往地上的洞里窥探。
“嚯啊啊啊啊————!!”发出了至今为止最大的悲鸣声后,他再次看向优吉欧,
“三,三三三三十二号!你在干什么呀,快点到下面去啊!说到底就是因为你没好好地教训他们一顿才会搞成这样的哦,可不是我的责任哟,猊下,希望您能够对这一点多加理解…………”丘德尔金以三寸不烂之舌喋喋不休的同时,正准备以四肢着地的姿势往床的那边爬去,但他的右脚却——
被从地上伸出的一只手,猛地用力捉住。
“嚯咦哎哎哎哎————!”丘德尔金翻出白眼惨叫起来,慌慌张张地晃动右脚。靴头尖锐的小丑靴便随之被脱下,他那短小的身躯也因为势头过猛而咕噜噜地滚落在地上。但元老长马上就站起身来,朝着床的那边一路狂奔,掀起了垂着的床单后便钻进了床与地板间的暗影之中。
最高祭司站在床的里侧,似乎已经对元老长的丑态失去了兴趣,她依旧无声地露出微笑并往地上的大洞俯视而去。原本优吉欧是打算只要发现她有攻击的举动就马上砍过去,不过看来她是想先将新的入室者迎进来。
确认了这一点后,优吉欧也把视线移回到升降盘上。捉住丘德尔金的鞋子的手依旧伸得笔直。黑色的袖子滑了下来,露出了纤细却又充满肌肉的手臂。
优吉欧已经被那只手拉起过多少次了呢。不对,直到今天的这个瞬间,他都一直是被它牵着自己的手并前进至此的。哪怕优吉欧误入企图,与那只手的主人兵戎相见,这一点也未曾改变。
升降盘继续上升着。然后出现的是在战斗中被打乱的漆黑头发。再接着,是比透过玻璃所看见的夜空还要黑,比繁星释放出更强的光的两只眼睛。最后,是透出大胆笑容的嘴唇——
“易衍……”优吉欧以发颤的声音轻声地呼唤了友人的名字。尽管那是无法传递到距离十Mel以上的地方的音量,但挚友还是理所当然般的用双眼看向身处墙边的优吉欧,保持着笑容点了点头。
温暖而强有力的,和相遇时别无二致的举止。随即,升降盘响起沉甸甸的厚重声音便停止了。
——易衍……你……
一种自己也难以名状的感情在胸口的深处发疼。可是这阵痛楚绝非令人不快的东西。至少,和敬神模块插在脑中时的痛苦比起来,现在的疼痛要温柔、难受、可爱得多。坚定地凝视着呆站在原处的优吉欧,身为其搭档兼剑术的师傅的黑衣年轻人,大胆无畏地抿嘴一笑,说道。
“哟,优吉欧。”
“……明明都说了,让你别来。”姑且应了这么一句后,搭档一边将仍抓在手中的丘德尔金的靴子远远地丢开,一边露出更为爽朗的笑容。
“咦,我有老实地遵从过你的嘱咐来着?”
“……也是呢。你总是……像这样……”心中的想法,却无法形成后面的话语。
原本他是打算豁出自己的性命,依此来偿还向挚友出剑的罪行的。抱着哪怕粉身碎骨也必须将作为最后的希望的Cardinal的短剑,刺进Adminstrator体内的觉悟。可是到最后,还没有完成使命就与易衍再会了。
不对,错了。易衍是出于自己的意志,才现身于此处的。打破优吉欧的完全支配术,击退元老长,在优吉欧仍生存的时候登上了第一百层。
——对,我还活着。而且,短剑还吊在右手上。那么,现在正是应该战斗的时候。那是,我现在应该做的唯一一件事。
优吉欧把视线从搭档身上移开,看向房间的中央。
最高祭司Administrator的嘴角充满了谜一般的笑容,静静地伫立在巨大的床的深处。镜色的双瞳中摇曳着青白色的月光,依旧令人无法从中窥探到任何感情。而优吉欧就只能看出她一边俯视着新的来访者,一边反复思考着某些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