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彰郑重地点了点头。
只是这么几句话的闲谈,童子学学舍外头就站了一个瘦长的身影。
王绅抬眼看见,举手招了招。
那道瘦长身影这才走了进来,在王绅案侧站定。
“怎么说?”王绅直接就问道。
那穿着带了琅琊王氏徽记书童袍服的少年垂首躬身,对王绅道:“郎君,张学监对几位先生的安排已经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不独独是坐在王绅侧旁的谢礼、庾筱,就连学舍里其他闲闹说笑的诸位小郎君小女郎们,也都停住了动作,齐齐抬眼看过来。
王绅没有多在意,只点头吩咐那少年:“说吧。”
那少年便低了头,将他听到的消息平稳清晰地说道出来。
“张学监说,因为史磊史先生要编著一部道家法脉史章,所以他在童子学里的授课暂缓,少顷将由另一位博士来接替史先生在童子学里的课程。待童子学里的事情交接完,史先生便可家去,专心编书。”
“黄、邵两位先生需要为史先生的编著寻找资料,事多而忙碌,便调出童子学,只在太学中授课。”
顿了一顿,这少年又道:“据说祭酒和张学监对史磊史先生即将编著的道家法脉史章很是看好,觉得待这书成之日,当能入选太学藏书楼。”
琅琊王氏的这少年书童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不再继续了。
王绅、谢礼、庾筱等小郎君小女郎却仍在惊讶。
居然留手了?
史磊史先生将编书,且其所编著的书典,当能入选太学藏书楼,这不是留手,又是什么?
对于先生博士来说,编书是一件甚为荣耀的事情。唯有学识渊博、眼界宽广之人,才敢动这样的一个念头。
何况,史磊史先生所编的书都还没有个章目呢,太学的祭酒、张学监就已经夸赞说这不书能够入选太学藏书楼。
如此一来,便是再有人要说些什么,传到外头去,也没有人会相信。
倘若史磊史先生真是因为做了什么错事,才从童子学乃至太学离开的话,太学的祭酒和张学监又怎么会如此盛赞他那连个影子都还没有的书典,更直接说能够入选太学藏书楼,用太学甚至是太学藏书楼的声名来为史磊史先生背书?
至于黄、邵两位也离开了童子学的先生。。。。。。
他们不是仍旧在太学里授课么?不仍然还是太学里的博士么?
王绅、谢礼、庾筱等童子学里的小郎君小女郎们很快重又抬起头,用目光看住稳稳当当坐在原位上的孟彰。
翻过一页书,孟彰抬头,看向各位小郎君小女郎。
这些小郎君小女郎们只是看着他,什么都没说,但孟彰觉得他们又什么话都说完了。
笑了笑,孟彰问:“史先生博闻广记,他所编著的史章,定然很是了不得,收入太学藏书楼理所应当,不是吗?”
王绅、谢礼、庾筱等一众小郎君小女郎面面相觑,还是没有说话。
孟彰叹了一声,很有些向往:“我才刚入童子学,还未听过史先生的授课,也不知道史先生的课程是如何的生动有趣。。。。。。”
说罢,他重重摇头:“真是可惜,太可惜了!”
孟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绅、谢礼、庾筱等小郎君小女郎们又还有哪里不明白的?
抬了一手将事情揭过去的,不独独只有张学监,不独独只有太学,还有孟氏,还有孟彰。
王绅跟着重重地叹了一声,应道:“那你确实是可惜了,但是。。。。。。”
他话语旋即一转,原本有些沉重的表情也陡然绽放出一片灿烂笑意,如阴转晴。
“诸位!”
他转头,看向谢礼、庾筱这些小郎君小女郎们:“史先生要离开童子学,专心编书,那他所布置下来的课业。。。。。。”
“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