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刚迈出门槛,扶渡便与扶涟撞了个满怀。
“二姐?”扶渡有些迟疑。因为自从扶家被抄了家后,除去已经嫁做人妇的小姑姑扶木晔和大姐扶清未遭劫难,二姐扶涟和四姐扶沄却没能逃过一劫,被发配去了军营,做了供人消遣的乐子。
在这未见的四年间,扶渡被告知了四姐扶沄在军中被折磨致死的死讯和扶涟在战乱后下落不明的消息。
忽然间,扶涟也像扶张氏那般,留出了血泪,她抓着扶渡的胳膊,问他为什么还不给自己报仇,给扶家报仇。
还未等扶渡做出回答,忽然被人抓住了肩膀。
扶渡一回头,居然是扶沄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四年未见,当初小小的阿姊还是那副模样,扶渡却已经长得比姊姊还要高了,以至于扶沄攀着扶渡肩膀的手够得有些吃力。
扶渡听见扶沄凄厉地哭喊着问自己:“你为什么也做了男人的掌心玩物?你为什么变得跟我一样?狗皇帝的爹害我如此,狗皇帝又害你如此,你为何却对他动了心?你糊涂啊——”
扶渡答不上来。
与此同时,爹爹扶木晖、阿娘扶张氏、小姑姑扶木晔、大哥扶江、大姐扶清、二姐扶涟、四姐扶沄,甚至是早夭的三哥扶沃的声音都一齐拥进了他的耳中,吵的扶渡头痛欲裂——
“啊——”扶渡再也承受不住,猛的睁开了眼,从梦中惊醒。
扶渡大口的呼吸着,发觉自己已经被浑身的冷汗浸透。
自从那日他被强迫着与齐临渊有了床笫之实,这噩梦便日日缠绕着他。
就在那事发生的几个时辰之前,大齐史上最年幼的皇帝登基。新王齐临渊堪堪十九,还有一年才及冠。他继位前不是太子,母妃也只不过是个被先帝醉酒宠幸了的宫女,却无人敢质疑他。年头太子刚死,先帝还未选出新太子,却也灯尽油枯,于是齐临渊就在大将军龚毅的支持下逼宫,做了新帝。
扶渡那时就站在龙椅旁侯着,虽然并没有认真听齐临渊对着堂下的大臣说了些什么,但齐临渊退朝的时候他还是及时回过了神来,扶着齐临渊下了朝。
那时他满心欢喜,只因齐临渊当朝下旨重查四年前的扶家旧案,并认命大将军龚毅主理此事。
龚毅是大姐扶清的丈夫,由他查案,扶渡放心。沉积了四年的仇恨,今日阳光终于透过了罅隙,这叫扶渡如何不喜悦。
齐临渊退朝后,被太后邀去慈宁宫喝了几杯。当今太后并非齐临渊的生母,而是年头薨了的太子齐临沐的生母,皇后费氏,现在是费太后。
齐临渊多饮了几杯,又在回寝宫后对月酌了不少,悼念自己早亡的生母。
扶渡开口劝他少喝一点儿,齐临渊嘴上应着,最后却还是喝的酩酊大醉。
齐临渊在刚回养心殿时就将其余宫人赶了出去,只留了扶渡一人,所以现在扶渡只能一个人扶齐临渊回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