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有些得意。
进宝嘀嘀咕咕地开始磨墨,燕观却突然道:“进宝,你可见过成国公世子?”
成国公世子?
进宝反应过来了,这是他们王妃跑路之后嫁的夫婿。
陛下突然问起这人做什么?
进宝谨慎道:“以往随陛下您进宫赴宴时,曾见过几回。”
“哦?”燕观慢条斯理地挑了一根太仓毛笔,“他比之朕,如何?”
“那自然是比不了的。”进宝公公果断开始狗腿,“陛下您龙章凤姿,气宇轩昂,世间真是没有比陛下您更完美的郎君了!”
燕观原本嘴角还是微微翘起的,可越听越不对劲,昨个儿他批完折子,心情实在不好,那礼部尚书家的小儿子听说被他阿耶拘在家里相看小娘子,他不好再上门找事,只得去寻那成国公世子好好切磋了一顿。
嘁,无能软弱之辈。
……可偏偏是这样哪哪儿都比不上他的人,曾经得了媞媞的欢心。
看着天子的面色又阴沉下来,进宝公公紧张得呼吸都放缓了。
看着紫金釉洒蓝香炉中袅袅腾起的龙涎香雾,燕观似乎有些疲乏地揉了揉额角:“传令下去,可以收网了。”
年轻气盛的天子既没了媞媞暖被窝,那便只能做些旁的事儿来发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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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颂声在漪兰院用过了早膳,又逗了逗软绵绵白胖胖的小侄儿,直到送了她们娘俩上马车,这才一步三叹气地回了自个儿屋。
周幼吾与衡哥儿伴着柳芽、奶娘她们几个伺候的坐在马车里,周言之独自在前头骑马。
衡哥儿看着立在高头大马上的舅舅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可惜被周幼吾无情镇压,裹巴裹巴丢到马车里去了。
马车缓缓驶动,周幼吾素白的手指轻轻掀开车帘一角,出了兴宁里,又行了一段路,周遭声音便陡然热闹了起来。
按照礼法规矩,新帝需为先帝扶棺入皇陵,再隔七日方能举行登基大典。
所以燕观近日应当是很忙的,自然不会再像上次一般,将她拦在城门口了。
见她放下车帘,衡哥儿扑过去撒娇:“阿娘阿娘,什么时候可以吃到豆腐羹?”
普若寺在京郊,过去大抵也要一两个时辰,周幼吾从梅花式填漆小几上摆着的点心碟子里随手拿了块玫瑰酥堵住了他的嘴,哄道:“衡哥儿吃完了点心再睡一觉,咱们就能到普若寺里,晚膳的时候就叫寺里的师傅给衡哥儿做豆腐羹,好吗?”
被哄得心花怒放的衡哥儿还想腻在周幼吾怀里撒撒娇,一旁的奶娘会意地接过小郎君,柔声道:“娘子也累了呢,衡哥儿听话,不去闹娘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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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幼吾笑着摸了摸衡哥儿的头,方才有些失落的小郎君登时又笑得阳光灿烂起来了。
周幼吾瞧着儿子这张笑眯眯的胖脸,还有些出戏,她实在想象不到燕观小时候这般软萌可爱的模样。
大抵那人小时候便是个不讨喜的冰块脸。
柳芽见她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长而卷翘的睫毛投在她瓷白细腻的肌肤上,显得眼下那层青黑愈发显眼。
柳芽心疼地想道:许是昨个儿秦王殿下回京,吓着娘子了,昨晚定是没有休息好。
偷看了小半宿话本子的周幼吾眼下的确是又困又乏,只将马车中的小榻空出来,娘俩儿亲亲热热地挨在一块儿睡了,左右有阿兄在外边儿骑着马护卫,她睡得很安心。
只是她不知道,这看似平淡的佛寺之行,后边儿也能生出许多风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