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谢瑜回头了。
他看到了雪中的少女打着灯笼,金黄的灯笼光照亮了她的眼。
可是他终归只看到了明亮的一面。
流着鲜血的小腿藏在衣服的阴影里,他没有办法看见。
其实不只是谢瑜没有看到,春雨、春茶、还有白芷都没有看到。
-
谢瑜走后,卫玉窈匆匆回到屋里去,让春茶帮忙打了盆热水,就赶着春茶等人去休息。
三人在寒夜里待了许久,卫玉窈怕她们感染风寒。
确保三人都走远了,卫玉窈掀开下裙去看伤口。
伤口约有两指长,溢出的血夜已经干涸,裙子的布料被黏在了伤口上,可怖异常。
卫玉窈闭了闭眼,咬着牙去处理伤口,皮肉撕裂的疼痛一阵一阵袭来,但她不敢发出声音,因为怕引来春雨等人。
房里一片寂静。
忽然,外头传来敲门声,卫玉窈赶忙藏起受伤的小腿,忍着腿上的疼痛去开门。
立在门外的青年眉目如画,黝黑的眸子立含着如雾的笑意。
是她之前见过的姜空青,谢瑜的好友,她如今的未婚夫。
“姜公子,你怎么来了。”卫玉窈疑惑道。
姜空青看起来比她更疑惑,春山似的眉轻轻皱起:“姑娘不是说,要将我遗失的佛珠还给我吗?”
“佛珠?”
姜空青从袖中取出一串朴素陈旧的佛珠,放在手心给卫玉窈看。
“这串佛珠是故人留下的念想,原本有十五颗珠子,那日姑娘弄断了我的佛珠,后来说找到了丢失的那粒,要给我送回来。”
卫玉窈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几个画面。
沧州,凌山寺,佛珠……
这是她原本的记忆吗?
“卫小姐?”姜空青道。
“我现在失忆了,实在想不起来剩下的一颗在哪里了。”卫玉窈有些愧疚,“如果实在找不到,姜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去沧州重新买一串赔给公子。”
姜空青不说话了,他的笑意忽然淡了下来,那双黝黑的眸子幽幽盯着卫玉窈。
“为什么是沧州?”
卫玉窈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说自己原本不该知道这串佛珠来自沧州吗?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姜空青进来时就注意到了,刚刚他并不想多管闲事。
不过现在他改主意了。
“姑娘受伤了?”
卫玉窈点了点头,无奈地指着小腿道:“上边的伤口崩开了。”
“我是大夫,姑娘不妨让我看看?”
他的嗓音朗润,似春风拂过耳边。
卫玉窈犹豫了一下,道:“那就多谢了。”
姜空青转身吩咐小厮回去拿草药纱布,自己则上前挑起卫玉窈的裙摆。
细长的指尖勾着雪白的裙摆,姜空青凝视着卫玉窈的伤口,拿帕子沾了沾热水,细细地擦拭血污。
少女洁白的小腿搁在男子玄色的衣摆上,这在世人眼里是十分越礼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