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形血块蠕动着,还在痛苦地挣扎,渐渐地,它像是一只被充气的气球,由里到外地鼓了起来。
这一幕的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一股呕吐的几乎瞬间从胃部翻涌而出,谢挽幽却生生压下了这股恶心感,咬牙问道:“他们要在碧霄丹宗偷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可以被称作“嘴部”的血块蠕动了一下,发出了微不可查的声音:“十五……藏、书阁……”
下一秒,那人形血块“嘭”地一声炸开了,尸块混合着血液四溅,浸没在池中的蛇尾也倏然炸开,沾血带肉的蛇鳞混合着尸块,被那层透明的墙挡住,活生生地粘附在了上面。
谢挽幽僵硬着转过身,刚往外走了几步,就再也坚持不住,猛然冲到墙角,按着喉咙连连干呕。
等那股反胃感终于控制住,她才直起腰,茫然地看着监牢一角。
始作俑者竟然不是仙盟吗?
斯梧口中的“他们”又是谁?
谢挽幽觉得,自己像是被拽进了一个巨大都漩涡里,她好不容易摸到了漩涡的底部,以为一切都能慢慢解决,却没想到,漩涡底部还有更深的沼泽,而她只是刚踩进去,就已经一脚烂泥。
谢挽幽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应付闻讯而来的丹盟守卫的了。
她从地牢里出来,站在阳光下,想拿通讯符联系师尊,可她一连拿了好几次,都没能顺利把通讯符拿出来。
谢挽幽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她的手一直在颤抖。
突然直面那样的血腥场景,谢挽幽短时间内实在无法调节过来。
她只好服下几颗静心丹,一鼓作气,拿了通讯符,将这件事告知了师尊。
明日就是十月十五,没有时间了。
藏书阁里的东西一定要保住!
谢挽幽听到他这个语气,心里大喊一倒霉!
不要黑化不要黑化!让她再苟一苟!
在封燃昼冰冷的注视下,谢挽幽缓缓缩回那条踩在剑上的腿,尴尬地轻咳一声:“那个……你听我解释……”
封燃昼冷笑道:“你解释。”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谢挽幽脑袋高速运转,倔强地狡辩道:“我只是想出去买点夜宵!”
封燃昼目光扫过她腰间鼓鼓囊囊的布包:“买夜宵?带着熟睡的孩子一起买?”
谢挽幽竟无言以对:“……”
就在谢挽幽以为自己今晚要完蛋的时候,封燃昼却离奇地没有再追究此事,只冷冷道:“去睡觉,再让我发现你丢下我偷跑……”
他压低声音,说笑似的:“我就打断你的腿。”
谢挽幽:“……”
好变态,怕了怕了。
她默默缩回脑袋,合上了窗门。
良久之后,谢挽幽才听到隔壁传来关窗声。
逃跑的路径被直接截断,明天还不知道会迎来什么,谢挽幽哪还睡得着,辗转反侧片刻,干脆坐起来,拿出盛运给的秘籍和笔记翻看,借此压下心中的焦灼。
她一坐就是一整晚,还要时时刻刻警惕隔壁房间的动静,直到第二天封燃昼来敲门,谢挽幽才打了个哈欠,困蔫蔫地收了秘籍和笔记,强打起精神,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封燃昼好似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神色与平日无异,看到她的脸色,稍稍挑眉:“昨晚没睡觉?”
他问话的功夫,谢挽幽又打了个哈欠,两眼泪汪汪,伸手揩了揩,为自己挽尊道:“睡了……没睡好而已。”
她说着,摸出一颗补气丹扔进口中,这才感到困意逐渐退散。
封燃昼看她这幅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倒是颇觉有趣:“困成这样,确定还能御剑?”
谢挽幽连连摆手,否认道:“我不困啊,一点也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