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收起视线,看破不说破:“我这人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你希望我如何处置老夫人?”
“自然是任由裴大人处置。”
她并不关心老夫人的情况。
若非她懂医术,对药理略知一二,这会被送到裴府等着被处置的就是她了,老夫人这是咎由自取。
裴晏嘴角微微上扬,略带侵略的眼神望向她,脚步朝前轻轻一迈,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许是这张脸具有蛊惑性,又或是他的身形高大魁梧,这一靠近顾时矜的心跳快了几分,总觉得不自在。
可身后已是墙,若是继续后退反倒显得心虚。
她不动声色迎上男人的视线,女声清脆刚强有力:“裴大人,您想让顾家能做主的主母同您说话,现在我来了。”
“就算是交谈,也用不着大半夜来吧?”
裴晏眯着眸,将双手环在胸前,姿态肆意慵懒:“你应当听过我的名号,进入裴府的女人基本都是冲着我的床来,你深夜前来此处该不会是想用美人计让我放人吧?”
噗──
她浅浅淡淡一笑,笑容明艳张扬:“裴大人误会了,我前来并不是让你放人的。”
裴晏眼中的兴致明显浓郁了几分,颔首暗示她继续说下去。
顾时矜方才将心事道出:“我来是想告诉裴大人,侯爷得罪了您,您罚他于情于理,裴大人不必顾及侯府,尽情罚他便是。”
“你舍得?”
他面色不改色。
当初死活要嫁给席靖修的是她,如今并不在意席靖修死活,让人肆意处罚的也是她。
仅仅是席靖修背着她找了个一个外室,就能让人有如此大的转变?
顾时矜不紧不慢解释着:“小惩大诫,若是不惩治来日极有可能闹出更大的事。这与是否舍得并没有关系,我这也是为了侯府着想。”
实际上她并不在乎侯府,也不在乎席靖修。
裴晏转身坐在了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勾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就算再不起眼毕竟也是侯爷,若闹出命来的确有些棘手,明日我便会放人回去。”
“不急。”
“哦?你不想见到他?”
意识到失态,她一敛眸光捧起茶水饮了口,稍稍平复心绪后方才出声:“我是觉得犯了错就该惩罚,多关两日也能长长教训,这对侯爷也好,省得日后再犯错。”
裴晏越发觉得有趣:“听闻五年前席靖修曾在劫匪手中救下你,你这才决定以身相许,可现在从表面上看顾姑娘似乎并不像传闻说的那样非席靖修不可,爱他爱的死去活来。”
顾时矜只觉得丢人。
想到曾经为嫁席靖修排倒众难,她就觉得这是人生污点,旁人提及此事时她压根就不想回忆。
“裴大人和传闻描述的也不同,传闻可没说裴大人这么八卦。”
她保持礼貌性微笑:“时候不早,再过会鸡都该打鸣了,我就不叨扰裴大人,先行告退了。对了,为了裴大人的名誉着想,今日我来的事还望裴大人能够保密。”
老夫人的事迟早会闹大。
想要置身事外,就不能让人知道她今夜来过裴府。
裴晏低声笑起,冷峻的眉眼多了份深意:“我那点不值一提的名誉可没什么值得维护的。”
顾时矜有些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