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群众看见卫谣吐血倒地之后,顿时站在道德制高点,开始声讨起崔勇来。
“这崔勇平日里就是个恶霸,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想强抢民女了。”
“是啊是啊,也不知官府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来抓人。”
“就是,平日里就欺负咱们小老百姓,现在连卖身葬父的姑娘都要欺负,这人还有没有良心啊。”
崔勇带着小弟,被众人的口水淹没。
周盼坐在睿亲王府的车架上,冷静的看着卫谣被找茬、踹倒、倒地。
屁股底下像是沾了胶水一般牢固,周盼连动都没动。
卖身葬父的戏码一般都是唱给男人听的,她一个小女子,看戏就够了。
“小雪,烹一壶茶来。”周盼扬声道。
早已等在左右的丫鬟,立刻手脚麻利的将一张小桌子搬上了马车。
小雪挽起袖子,用雪白的帕子包了茶壶手柄,提着烧的滚烫的茶壶,将水注入早已放好茶叶的茶盏之中。
随着开水一滚,橙黄透亮的茶汤泡了出来。
马车内顿时茶香四溢,周盼往后一靠,端着茶汤轻轻抿了一口,继续看戏。
卫谣躺的时候就给自己找了个好方向,正正好能瞥见一点周盼这边的行动。
在看见睿亲王府的马车纹丝不动,只有车帘子被撩起来一个小角之后,她慌了。
这出戏是唱给周盼和沐南辰的,这两人一个都不下马车来看看,那她演这出戏又有什么用?
墨色的车帘上用金线勾勒出朵朵盛开的花蕊,车帘一角被寒月一只手拎着,周盼稳坐在稠花软垫上,左手端着青花瓷的茶盏底座,右手捻着茶盖。
袅袅茶香腾起,在空中打了个转。
沐南辰坐在她的旁边,身姿斜斜的倚在稠花靠垫上,手中握着一律周盼的青丝细细把玩。
细长的手指将青丝绕在手中,从指缝划过,沐南辰凤眸轻阖,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
一派悠然自得。
外面的闹剧还在继续,周盼一面喝茶一面观察。
“外面的那个女生,长得还挺好看的。”周盼喝茶喝了个饱,小小的打了个饱嗝,就将茶盏放下了,轻飘飘的道:“就是演的太不像了,一点也不注意细节。”
即便是穿着由片片碎布缝起来的旧衣裳,卫谣的风姿也未被掩盖。
鹅蛋脸上左边一块青色颜料,右边一块褐色颜料,楚楚可怜的表情,令人心生怜惜。
可那双揪着崔勇衣角的手却暴露了她的身份。
那双手的指甲缝里干干净净,并不曾见到农家子女,时常下地农作留下的污垢。
“嗯,皇后的事情算是给我敲了个警钟,安南国贼心不死,恐怕还会有其他动作。”沐南辰道。
“你说,这女子会不会就是安南国派来的,不然怎么刚好就赶在你跟我回王府的路上来演着么一出卖身葬父的苦情戏。”
“很有可能。”
“既然这样,不如我派寒月去试试她的底。”周盼勾起唇角,眼里满是戏谑。
如此灵动娇俏的模样,即便是心里正在想着坏点子,沐南辰还是觉得,周盼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