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不能太放肆,报应这就来了。
谢观宁心里嘀咕,打开终端一看,已经快十点了。卧室内早已没了江厌的身影,只有床头的一杯温水放在那里,水杯旁边,则是那副熟悉的金丝眼镜。
谢观宁看了一眼,耳根便不自觉一红。
他也是从来没想到,江厌竟然喜欢这样……
温润的水滑过喉咙,整个人都舒适了许多。
谢观宁下床动了动,发觉其实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难受,想来是昨天江厌涂了药。
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晃晃悠悠地打开房门准备下去吃饭,眸子一垂,却看到一团乌漆嘛黑的东西。
谢观宁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一顿。
小团子看到门打开,抬头一看,顿时喜笑颜开,看不清五官的脸蛋上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圆溜溜的眼睛瞬间弯了起来,脆生生的喊了句:“爸爸!”
谢观宁心都跟着抖了抖。
他张了张嘴:“谢……绥年?”
小崽子咧了咧嘴,就要往谢观宁身上爬。
谢观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崽子顿了顿,仰起小脸看着头,似乎有些疑惑:“爸爸?”
谢观宁捏了捏鼻子,感觉有些要喘不过气来了。
其实对于孩子,他一贯是秉持着纵容的态度,只要不故意淘气闯祸,想玩水就玩水,想玩泥巴就玩泥巴。
左右孩子怎么开心怎么来。
——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接受一大早起来就看见原本白白净净的崽子跟在泥巴地里滚了一圈后坐在他门前。
谢观宁深吸一口气,看着小崽子茫然无措的眼神,慢慢蹲下身子,心平气和地道:“宝宝去玩泥巴了?”
小崽子点了点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外面,下雨!泥巴,好玩!”
谢观宁也知道好玩,要不然他也不会玩成这样。
照顾谢绥年的阿姨也匆匆赶了过来,手中拿着湿巾,边给他擦脸,边解释道:“早上外面下了些雨,小路边上的泥巴都是松软的。年年闹着要去玩,我便带着他去了。
“回来后本来要带他去洗澡的,但他闹着要找您。江先生走之前叮嘱过不要打扰您睡觉,他就在门口坐着自己玩,怎么劝都劝不动。”
谢家对崽子虽然疼爱,但奉行的是放养政策,只要没有危险,想做什么便去做,谢观宁自然不会怪她什么。
他垂眸看去,就见崽子手里拿着一坨泥巴,两只小手抱得严严实实的,看起来格外珍视。
崽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献宝似的将手里的泥巴团递了过去,开心道:“爸爸,爸爸!”
谢观宁“嗯”了一声,心下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小崽子道:“这是爸爸!”
谢观宁看着那勉强能看出是一块长条形跟人完全不搭边的泥巴,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爸爸,给爸爸!”崽子双手捧着,又催促地开口。
说实话,谢观宁刚起来,浑身干干净净,实在不想碰那黏了吧唧脏兮兮的泥巴。
他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对这些东西没兴趣。
看着谢观宁苦着的眉眼,一边的保姆掩唇忍住笑意。
眼看着他一直没接过泥巴,崽子的嘴巴慢慢撅起来,跟个油壶似的,谢观宁忙道:“这样啊宝宝。”
他指了指“自己”,问道:“是只有爸爸有吗,大爸爸他们呢?”
崽子道:“都有,都有。”
他瘪了瘪嘴:“太多了,宝宝拿不下,在外面。”
也就是说只把他的拿了进来。
谢观宁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