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有人对他说担心。
他张了张嘴,踟躇了半天,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干巴巴地说了声:“抱歉。”
少年半低着头,头顶金色的碎发随着动作微微颤着,看起来柔软又温顺,一如此时的少年本人。
江厌瞧着,心下不自觉就慢慢软了下来。
或者说,在谢观宁说出那一句话之后,他所有的气恼与无奈,都化作了飞灰。
道路前方的红灯已经变成了绿灯,后面有人在按喇叭催促。
江厌又看了眼谢观宁,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在他的头发上摸了摸。
谢观宁漂亮的桃花眼瞬间瞪得圆圆的,手也下意识盖在了脑袋上。
江厌低咳一声,掩住眸中的笑意:“就当是补偿了。”
谢观宁皱了皱眉,只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
悬浮车再次发动,车内的氛围却逐渐变得和缓。
江厌兀地问他:“还差多少钱?”
谢观宁知道他在问什么,在心里算了算,道:“还有小几万吧。”
上一次给宋却阳改造那一套机甲效果不错,收益自然也是不菲。再加上这短时间夜以继日地工作,钱也攒得差不多了。
江厌点了点头,又道:“这段时间你可以拿方启当挡箭牌,那之后呢?”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谢家未必会那么轻易地放人。”
谢观宁笑:“我知道。”
他靠躺在椅子上,看着前方飞快滑过的景象,眸色渐深:“只不过只要过了这段时间,之后如何,也就跟谢家没关系了。”
江厌神色微动,谢观宁解释道:“谢家就再家大业大,也只是个商,不沾军政。我我暑假结束之后就去学校,谢家就算想做什么,还能在军校眼皮子底下动手不成?”
这也是谢观宁会在高考的时候一改往日的低调,竭力夺取状元的原因。
明礼高中财大气粗,奖学金数量多、金额高,每次考试前百分之一的同学都能拿到一等奖学金,而谢观宁每次不偏不倚,恰好在那条线上上下浮动。
既能拿到奖学金,又不至于像一二三名那样招人眼。
但是现在不一样,谢观宁需要一个漂亮的名额来展现自己的优秀,他越优秀,军校对他就会越重视,谢家就越是不敢乱来。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就在努力增加自己的筹码,走的每一步路,都是事先精心计算好的。
江厌深深地看着他良久,谢观宁又笑,似玩笑又似无赖:“而且就算他们到时候真打算死抓着我不放,师兄也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车子猛地一个停顿,谢观宁一个惯性往前冲,有些惊愕地看着江厌,却见男人目光幽深,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谢观宁咽了口唾沫,莫名觉得有些不对,片刻后才小心试探地开口:“师、师兄?”
江厌看了他半天,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谢观宁觉得莫名奇妙,正欲说什么,却见男人伸出手,捏着他的脸颊,面色一贯的冷静沉着,却道:“再叫一遍。”
谢观宁一头雾水,却又因为他的反应,觉得这个称呼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怎么都叫不出口。
他声音含糊不清:“你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