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按正常历史轨迹,他大哥老丈人后面被劳改了整整十年,正值壮年年纪进去,出来时头发花白,弯腰驼背,成一垂垂老矣的老人了,精气神全没了,在里头不知遭受了多少罪。
林勇忠道:“那你陈大伯他同意了?”
“不同意也得同意!”
徐福气道:
“林叔,现在陈记米行的近况跟你林家的仁济药房差不多,都是被他潘家给打压着,天天要为那些光头兵筹粮,这买卖做不下去了,再者,就算现在能熬过去,到时一解放,那还是躲不过去,所以我陈大伯愿意去港岛。”
这他撒了个谎,他大哥这老丈人也是固执得很,先前劝了多次,还是犹豫不决,迟迟做不了决定,心里还是抱有一丝侥幸。
徐福气见人埋头沉思,那眉心都拧成了一疙瘩,想来这会心里也是在做着激烈的斗争,便趁热打铁,继续劝说,
“林叔,钱没了咱可以再挣的,命就只有一条,你看我家,如今住着茅草房,日子是苦了点,但一家人都是安安好好在的,这就够了啊,这边要是在拖延下去,到时想走都走不成了,林叔,尽早做决定吧。”
林勇忠道:“那个,福气啊……”
称呼都是变了,变得亲近不少,道:“你也说了,这潘家跟那些光头兵关系不一般,你说我林家要拒绝这门婚事。举家搬迁去港岛,人会放咱走嘛?”
“林叔,这点你不用担心”,徐福气道:
“他潘家这么处心积虑,目的不就是想把仁济药房据为已有,现在你自已提出来转让出去,人求之不得,你要不信,可以探探那边口风,至于这婚事嘛,他潘家就是不愿放弃,那还敢强抢不成?”
林勇忠轻点头,先是叹口气道:“唉……当初就不该轻信这潘家,竟然藏着这狼子野心,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也罢,也罢……”
终是下定决心,咬牙道:
“福气啊,你爹是生了个好儿子,你这孩子以后肯定有出息,我听你的,就把这边的药房都卖给他潘家,给他们就是。”
徐福气一听,大大舒口气,可算劝通一个,没枉费这一番口舌,喉咙都说干了。
两人在屋里谈了半个来小时,然后才让沫沫他们进来,林勇忠对家人道:
“跟你们说个事,我打算把林家的仁济药房,包括省城和周边县的所有分号都转让给他潘家,等这边完事,我们全家都去港岛谋生。”
“啊?!”
其他几人都震惊了,包括林沫沫在内,林赞第一个不同意,道:
“爹,这……这到底怎么了?这仁济药房可是你的全部心血,怎么说卖就卖呢?我们林家现在虽然遇到了困难,但也只是暂时的,没必要把药房给卖了,跟潘家结为亲家,人潘家也愿意帮助咱,这不是更好吗?
这跑去什么港岛,咱人生地不熟的,这……这要干嘛啊!”
“好什么好,你个蠢货!”
林勇忠气恼,这仁济药房虽说是他父亲创办起来的,但在他接手之时,只有县城这一家,省城、还有周边县城的分号也都是在他手里开起来的,苦心经营数十年,才有了如今的成绩,他林勇忠也算是个人物,可偏偏生出这么个无用的儿子,真是恨铁不成钢,怒骂道:
“刚福气说得话你没听清啊?这潘家跟那些光头兵勾结,一开始就是奔着咱林家的仁济药房来的,还跟潘家成为亲家,你是嫌自个命活得太长了。”
林赞道:“爹,这……这都是这姓徐的一面之词,连个证据没有,谁知道真假!”
“大哥!”
徐福气道:
“我刚听林叔讲,你是跟潘强,龙二一块赌博的?”
“是又如何?”
林赞道:“我只不过运气差些罢了,再说了,当晚也不止我一人输,潘强比我输得更多。”
“呵!”
徐福气道:
“潘强他输再多,他一点也不会心疼,因为潘强跟龙二就是一伙的,两人合起伙来坑你呢,你这还傻乎乎的凑上去,你不输才怪了。”
“你怎么知道两人合伙骗人?”
林赞道:“我林家跟潘家交好,那潘强为啥要合伙外人来骗我,没这道理啊!”
徐福气叹口气,心道,他这大舅哥脑瓜子里怕装得都是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