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孟不相信慕容霸会甘心为他国臣子,更怕秦帝苻江养虎为患。故而必须要揭穿慕容霸的真面目,于是他主动来访宾都侯。云孟轻车简从,只带着蒋英,乘了一架车来到宾都侯府。将拜帖送进去不久,就见侯府大门左右一开,慕容霸满脸堆笑的走了出来,云孟也从车上慢慢下来,此时慕容霸已来到云孟近前,对着云孟深施一礼说道:“丞相大驾光临,慕容霸真是受宠若惊啊!”
云孟连连摆手,也对着慕容霸深施一礼说道:“云某是臣,怎能惊动吴王殿下大驾亲迎,真是臣之罪过啊。”
云孟这么一说慕容霸心头就是一紧,云孟自称为臣,又称呼慕容霸为吴王,而吴王乃是慕容霸在大燕时的封号,慕容霸心想“云孟你这样做究竟是何意?明摆着就是不将我当作秦臣来看待,云景略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厉害。”慕容霸未动神色,只是淡淡一笑说道:“丞相哪里话来,丞相说笑了。如今在下已投奔大秦,既为秦臣,见到大秦丞相哪有不参见之理?
“哦?是吗?”云孟反问了一句,然后哈哈大笑。慕容霸强作镇定也陪着云孟一起大笑。接着慕容霸请云孟进府再叙,云孟刚一转身恰好看到慕容霸身后的慕容令,云孟便止住脚步,指着慕容霸身后问道:“尊驾,这位是?∟,◇”
慕容霸一看笑道:“这乃是犬子慕容令。”然后又让慕容令来给云孟见礼。
云孟上下打量一番慕容令,感慨的说道:“令郎真乃人中龙凤也,少年英雄,少年英雄啊!”
“丞相大人真是过奖了,犬子无知,哪里担得起英雄二字。”慕容霸说道,
云孟笑了笑,又对慕容令问道:“令尊就是太过谦虚。倒不知公子现在何处高就啊?”
慕容令连忙拱手答道:“回丞相,在下赋闲在家,暂时并未担任任何……”
“咳咳”慕容令话未讲完就被慕容霸连咳两声给打断了,然后说道:“门外风大,丞相还是请到堂中少坐。”
云孟看了一眼慕容霸,心想“你纵然有七孔玲珑心,也休想骗得过我的法眼。”然后点了点头,随慕容霸进了宾都侯府。
到了厅堂分宾主落座,蒋英站在云孟身后,慕容霸此时也注意到了蒋英。但也没多问。云孟品了一口茶,说道:“云某平日里忙于军政事务,怠慢了尊驾,还望不要见怪,若是府上有何需求,尽管与云某开口,在下自当尽力。”
慕容霸一拱手笑着说道:“丞相客气了,慕容霸到长安后行动起居皆得到了极大的关注,陛下还怕在下饮食不惯。专门安排了辽东的疱人为我烹制家乡菜肴,丞相若不嫌弃一会可以品尝品尝。倒是丞相日理万机,能在百忙之中驾临寒舍已然令我脸上生光,又哪里敢再劳烦大人呢?”
云孟也笑了笑。说道:“侯爷客气啦!”然后将手中茶杯往一旁轻轻一放,又说道:“今日云某前来纯粹只是你我二人间的私底下的走动,与公事无关,故而云某若是那句话讲错了。惹得侯爷不悦了,还望见谅。”
慕容霸一听心想“果然你今日来者不善,八成是信不过我。想来试试虚实。”于是慕容霸一笑,说道:“丞相之才,在下未到长安时便已有耳闻,能有幸与丞相交谈一定会受益良多。”
“诶?侯爷何必妄自菲薄呢,大燕国第一智勇双全之人在场,云某又怎敢造次呢?云某只是觉得侯爷与在下遭遇有诸多相似住处,也许会有共鸣,故而来府上寻个知己而已。”云孟说道,
慕容霸听云孟这么说倒是没有想到,于是问道:“是吗?居然在下的遭遇会与丞相相似,这在下倒是不知。”
云孟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云某其实原先也并非秦人而是晋人,与侯爷相同也是遭奸人陷害,家破人亡,无奈之下流落到了长安,有幸遇到明主赏识,未曾嫌弃云某出身,相反信任有加,委以重任,也才有了如今的云孟。侯爷您说,你我是不是很像啊?”
慕容霸想了想,一脸感慨之情的点了点头,说道:“在下只知丞相对大秦的丰功伟绩,却不知您还与在下有相同的境遇啊!”
云孟笑了笑说道:“你我都是天涯沦落之人,自然是相见恨晚。云孟每每夜不能寐之时,时常想起故土故人,却不知侯爷是否也有此感触呢?”
云孟之言柔中带刺,慕容霸听到耳中,心中不住的算计“云孟究竟要问什么,为何一会儿话题就转到此处了呢?”
云孟见慕容霸若有所思便问道:“侯爷难道是在下说错了话,让您想起过往不愉快的经历了吗?”
慕容霸摇了摇头答道:“丞相勿怪,在下只是听了丞相之言后,也是有所感慨。的确,若非是遭奸人陷害,慕容霸哪里会有国不能回,有家不能归,过着四处飘零的日子。”说到此处,慕容霸又觉得自己所言好像有些过了,便又讲话峰一转说道:“不过,反过来看,若是在下没有这一场遭遇,又怎能与丞相相识,更怎会遇到陛下这位少有的明君呢?”
“说的好,说的太对了,侯爷一席话讲到云某心坎之中了,而且这云某也就放心了。”云孟大加赞赏说道。
慕容霸心中却是一片茫然,于是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丞相所谓‘放心’是指何意啊?”
“哦!侯爷是问此事啊。”云孟说道,然后顿了顿接着说道:“如今秦燕两国形势侯爷定是清楚的,尽管收取洛阳只是逼迫大燕履行承诺而已,但既然战事一开,就绝不会轻易结束,我听说慕容评已经开始调集各方兵马准备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夺回洛阳,甚至可能侵犯大秦。这种情形之下,大秦怎能坐等外敌来犯再奋起反抗呢?故而陛下与云某商议后决定要先下手为强,主动出击,决不能让战火烧至大秦疆土之上。云某刚才之所以说放心了,就是担心侯爷还心念故国,若是有朝一日大燕不幸覆灭了,便会令侯爷又徒生伤悲啊。”
云孟讲完这一番话,就见慕容霸身子微微抖了一下,然后又立刻恢复了正常,说道:“丞相,如今慕容霸既已是秦臣又怎能‘身在曹营心在汉’呢?在下自是定会效忠陛下的。只是丞相方才所言事关重大,涉及机密,与在下讲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云孟笑道:“正如侯爷所言,既然侯爷乃是大秦之臣,你我同僚,说说又能如何?难道云孟害怕侯爷走漏了消息不成?”
慕容霸连忙摆手说道:“哪里哪里,不会不会。”只是额头渗出的汗珠,却被云孟看得正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