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鼻尖几乎抵上她的,咬牙道:“你胆敢再说这些,我割了你的舌头!”
兰兰吓得眼里冒出了泪花,哆嗦着点了点头。
江不宜这才一甩手,险些将她摔出去,又一把拉过她的手腕,低头嗅了嗅她身上的气味儿,确定没有沾染上丝毫兰花香,才放了手。不屑轻哼一声,转身,马尾甩开利落的弧度,脚步轻快,朝大门口走去。
常少祖远远将一切尽收眼底,在他朝他走来时,先一步跨出了门。
常少祖走在前面,江不宜很快追了上来,皱着眉头,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师尊,这里是万万不能再来了。”
常少祖沿街走着,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摆弄着小摊上的珠玉手串,漫不经心问:“为何。”
“兰兰姑娘似乎不喜欢我,方才与我说了好些话,还说我长得丑……”
“不喜欢你,你不来就好了,干本尊何事?”
常少祖放下手串,扭身又朝另一处卖画的小摊走去。
他语气毫无波澜,江不宜在原处呆滞了好一会儿,才慌忙抓起常少祖方才扔下的手串,丢下一摞铜钱,急急追上去:“师尊是不是生气了?因为我方才不会看病,给师尊丢脸了……”
常少祖拿起一幅山水画仔细端详着,神情看不出喜怒。
江不宜愈发肯定师尊是生气了,手指讨好地拽了拽他的衣角:“我并非故意隐瞒,只是确实只知道那些,临下山时那样说,是怕师尊不肯带我……”
常少祖半垂下眼,没应声,放下山水画,往前走了两步,又拿起一副百鸟图观摩起来。
江不宜小媳妇似的紧跟在旁边,睫毛一颤一颤地打量着常少祖的脸色,在他又要扭身走时,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衣角,小心翼翼递上手中物件。
“师尊,手串……”
常少祖看了眼,没接,视线顺着那根手串上移,落在他黑亮亮的眼眸里:“你怎么知道本尊要下山探望病人的,偷听?”
“不,不是!”江不宜好似被踩了狗尾巴,似是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眼神只晃动了一瞬,飞快解释道:“我风筝飞到楼上了,是碰巧去捡风筝,听到的。”
他话音落下那刻,周遭好似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常少祖目光冷冷的,不带丝毫情绪,却犹如实质般,落在他脸上,带着强烈地压迫感:“你以前,有这么爱说谎吗?”
接触面一片滚烫,江不宜呼吸乱了几分,别开了眼:“师尊……这是何意?”
常少祖不答,往前半步,几乎紧贴到他身前,微微低头,看着已及他眼的发顶,凉凉出声:“你前几日,有这么高吗?有这么爱听人墙角吗?”
他偷看,师尊都知道了?!
“我,我……”
江不宜像是人被揭开了遮羞布,瞳孔骤然一缩,后退半步,眸底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百花谷的弟子难道没告诉你,丰养泉不能进人吗?”
常少祖浅色的眼眸清冷地有些凉薄,缓缓吐字:“为什么不听。”
江不宜小脸儿煞白,也不管这是在大街上,几乎是习惯性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抓着他的衣摆,连连摇头道:“我错了,师尊我错了,再也不去,再也不去了。”
他突然的动作,引了街上不少行人注意,停下脚步,对两人指指点点。
常少祖脸上好似覆了层冰霜:“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