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来便觉愤怒、无奈,心如刀绞,
她宽慰他:“你放心,我都有数的。”
又说:“顾不言定是查到了上官祁的消息,我且先去问问。”
说完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他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蓦地踉跄了一下。
他想,今夜,他们是不是又要同寝?
收敛
梦时颓丧地回到了西厢房。
那时绿苔已洗漱完毕,正在收拾屋子。
见他进屋,忙福身唤了声“公子”。
少年没理会她,径直往屋内走。
走到屏风处又顿住,沉声吩咐:“去把我的剑拿来,我要磨。”
绿苔不解:“公子不是才磨过么,怎的……又要磨了?”
少年长叹一口气,话里有话:“是啊,才磨过的,却又要磨了。”
他说完继续提步,从屋子的后门跨了出去。
绿苔忙托着剑跟上去,继而拿来了磨剑石。
上一次磨剑,他曾气咻咻地让她去天井里待着,这一次她倒是学乖了,不待他开口,她便转身准备去天井。
“你的愿望是什么?”他突然问。
绿苔脚步一顿,回眸看他:“公子……是在问奴婢么?”
他头也未抬,一边推动磨剑石,一边散漫地回:“莫非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绿苔没想到他会主动找自己说话,不由得暗暗一喜。
她绞着手指,喃喃回:“奴婢出身卑贱,不敢……有啥愿望。”
“人活着总要有些想头,不然……”
他蓦地止住动作,垂首看着被磨得锃亮的剑刃:“活着还有啥意思呢?”
这句话像是在对绿苔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绿苔略略胆大了些,思量片刻,“若说要有什么想头,奴婢打小……便希望能吃饱饭,长大一些后,又希望……能有个家,有个……贴心人。”
他又开始推动磨剑石。
磨出一阵“嗖嗖”的响声。
他不屑地嗤笑,摇头。
“公子是觉得,奴婢这些想头不好么?”
他再次止住动作,郑重地抬眸。
明明是一张生机勃勃的脸,却因这郑重而多了几许老成。
他说:“绿苔,你这些想头皆是徒劳。”
绿苔面色一黯,“公子为何觉得是徒劳?”
他咬了咬牙,咬得脸侧的肌肉隆起又松开。
他说:“你第一位的想头应该是权势,你甚至应该绞尽脑汁去委身于一个有权势的男人,以便借用他的权势去谋取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
他又说:“因为若是没有权势,你不仅吃不饱饭,你甚至还要失去自己的贴心人。”
他说完肩膀一松,面色也随之黯下去。
绿苔觉得他是在拒绝自己,是在切断自己的“通房”之念,一时竟不禁有些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