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常郎你干嘛,这还在外头呢。”顾鲤此时就被激了一下,轻轻地拍了常安一下。
“别想这些东西了,与其忧愁不如做些实际的行动。”常安拉住她的手,说道。
“实际的?”顾鲤愣了一下。
常安笑道:“既然她想攒银两赎身,所以给钱自然是最好的办法了。”
“其实早在写诗的时候,我就把这顿酒的酒钱放在了桌子底下,同时转告了高兄。”
“啊!”顾鲤叫了一声,“怎么是这样啊……”
常安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可有不妥之处?”
“不是……”顾鲤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也在临走前也偷偷把银子留给了阿姊。”
常安顿时失笑,说道:“我和顾娘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了?”
“算!”
新鸾酒楼中,苏梦就安静地坐在凳子上。这一曲弹奏的不是《十面埋伏》,也不是《春江花月夜》,而是《塞上曲》。
苏梦首倚琵琶,眉眼低垂,双目出神地看着自己脚边的地面。修长的指尖在琵琶弦上跃动,时退时拉,时揉时带,整首曲子的旋律哀怨惆怅,凄楚缠绵。
一曲终了,她轻轻一挑琵琶弦,余音摇出。在下的宾客再次鼓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苏梦站了起来,双目不似方才那般无神,而还是那般璀璨迷人。
她缓缓走下台,此时离舞台最近的一桌酒客居然朝苏梦伸出了酒杯。高适微微皱眉正打算挡下来的时候,那只柔夷素手却已经伸了出来,接过了酒杯,与那桌客人虚碰一杯,然后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桌的酒客见苏梦如此热情,也是抛出了一袋子的银钱,当做赏给她的缠头。而对方笑着接过了钱袋子,掂量也不掂量,就直接扔给了身后的高适。
来到下一桌,那桌酒客就又朝她举起酒杯,苏梦照例是接过,然后一同对饮,照例是收获了一袋赏银。
而高适看着她这个样子,眉头一直紧锁。
其他的酒客看见苏梦居然主动地接过了酒杯,也是纷纷抬杯。苏梦也不拒绝,一个一个地依次往下走去,一桌一桌地陪酒。
陪到最后,苏梦怀抱琵琶,手持酒杯,眼神迷离地看着前方。此时她看到了一个正在和苏妈妈交谈着的年轻郎君,她微微皱眉,眯起眼看着那个郎君,只觉得他眉目之间有一丝熟悉——
他长得好像有些眼熟。。。。。。
他是常安吗。。。。。。
她此时有些痴痴地,笑着对身后的问道:“高郎君?你帮我看看那位郎君,看看他是不是常安啊?长得好像啊。。。。。。”
无论此刻她心中多么希望从高适的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对方给出的答案却很现实:“苏梦娘子你喝多了,他并不是常兄。”
“我知道,我知道他不是。。。。。。”
苏梦此时睁开了微微眯着的双眼,玉指微微一松,手中的酒杯落地。
“抱歉了诸位,内子还在家中等我,我就先行告退了。”被苏梦注视着的那个郎君此时回过身,对着同桌的郎君说道。听到这话,她又笑了,这句话多熟悉啊。
他朝着苏梦的方向走来,对着花魁微微颔首示意后,就没有过多停留了。
她自己也是抱着琵琶,安静地朝着楼上走去。方才与常安所坐的座位还是没人换上来,此时抱着钱袋子的高适开口了:
“苏梦娘子,常兄和顾娘子在桌底下给你留了缠头。”
苏梦缓缓点头,然后坐了下来,把手伸到桌底下,取出了两个钱袋子。她捻了捻这两包钱袋,其中一包里面放了些银锭;另一袋里则放了些碎银,但是装得也不少。
“常兄与顾娘子是怕苏梦娘子不肯收,便偷偷留下来的。”高适说道,“常兄还托我给苏梦娘子转告一句话:日后要去周游大唐时,记得转告他们一声,他们会来送送你。”
苏梦惨然一笑,抬眼看向窗外点点繁星,良久无言。
“周游大唐?还久着呢。。。。。。”
。。。。。。
三月三这天午时,一下课常安就火急火燎地带着怀琴来到了国子监外,然后直接飞也似地上了马车。还不等怀琴坐稳,常安就吩咐道:
“现在去东市,越快越好!”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