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病区的门,中庭有六部电梯,我疯狂按下行键,可是电梯来的太慢了,我等不了了,他们就要过来了。我紧张极了,我根本不知道这里的地形,但是我想电梯旁边一定有逃生步梯吧。
病区的门要被推开了,他们要来抓我了,而我根据墙底的逃生标志,找到了步梯。
往下跑,快!往下跑,快!
可是我明明还是一个病人啊,我的头,我的四肢,我都使不上劲了,他们肯定很快就要追上我了。
果然,他们离我越来越近,我都能瞄到后面的黑影了,就和我差了几步了。最前面那个男人,他的手伸得长长的,手指尖可能已经触碰到了我背脊,太吓人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就像所有电视剧里的无能配角一样,我“啊”的一声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
强烈的失重感让我抽搐着醒来,心脏怦怦跳以至于我又感到一阵呼吸不畅。
可是我还是睁不开眼,说不出话,只有急促的呼吸和快乱的心跳。我太难受了,像有十床厚棉被压在我的身上,叫我动弹不得。
终于隔着这十层厚棉被,传来几声呼唤,声音轻轻的闷闷的,“小赵”“小赵”,我才感觉有人在叫我。我想说,快帮我把这些厚棉被搬开啊!
忽然,棉被全被掀开了,我睁开眼,几张陌生的脸出现了在我的床边。所以,刚刚是梦,现在才是真的醒了吗?差点以为自已要死了呢。
“哎,醒了,醒了。”他们见我醒来倒是很激动。
房间还是昨天那个房间,应该是昨天吧?说实话,我的记忆很混乱,也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可是这些人又是谁啊?我努力回想刚刚的梦境,想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梦里的人,我才发现原来梦里的人是没有脸的。
这时,一个警察拨开人,走到了我面前。刚刚我都没注意到他在这个房间里。看到这身警服,我总算有了点安全感。
他熟练地掏出笔记本和笔,开始向我问话。
等等,我现在喉咙干的冒烟,我示意我要喝水。这一次醒来,我确实好些了,我感觉自已有力气了,可以坐起来。
一个护士走过来,拿湿棉絮给我擦擦嘴唇,说:“给他用吸管先喝点水吧。”走之前又交代警察,“别问太久啊,他可能还没恢复呢。”又看向其他人:“你们也别待太久,影响病人休息。”
一个圆脸的敦实的男人给我拿了水来,我喝了一点后,警察说:“那我们开始吧。姓名?”
糟糕!我叫什么来着,我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圆脸男人替我回道:“他叫赵小龙。”
警察看了他一眼,但是默认了这个答案。接着问:“年龄和家庭住址呢?”
圆脸男人又说:“23,我俩都属蛇。我们都住在宿舍里。”警察又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不满意。男人赶紧自证:“是真的,这都是我们单位同事,不信你问他们。”
警察说:“不是信不信的事儿,你让他自已说。”
于是大家都把目光又聚到我身上来,我为难地说:“警察同志,我真的想不起来了。那个……医生说我可能是脑损伤了。”
“关于怎么受伤的也想不起来了?”警察提高了音量。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脑袋里白花花的,依旧是毫无记忆。
看我又皱眉又发呆的样子,警察只能把本子合上,说:“那就先这样吧,后面案情有进展了再联系。我去另一个人那边看看。”
然后转向我的同事们说道:“他的家里人联系上了,不过他们都在老家也过不来,你们单位里帮忙照顾一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大家已经和警察同志握着手,送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