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县水网密布,百姓们出行常走水路,岸边便有揽客的船家。谢柏峥叫人:“船家,劳驾跑一趟船,只需在这内河种逛上半圈,再回到此处即可。”
行船的老人家忙招呼人上船:“公子这是要游河?近日春寒料峭,赶紧在船舱内坐好吧,这就开船咯!”
谢柏峥向船家道谢,往里走。
他人还没完全进船舱,便听到船家在他身后与人道:“两位客人,小老儿这船已被里面那位公子包下了,两位不如上隔壁的船?”
谢柏峥转身,隔空与霍靖川对视一眼,鱼上钩了。那人
视线相错,两人一起转身,看向试图挤上船的两个人。一个作风流公子打扮,锦衣长袍,衣服看着并不簇新,但在这长安县已经是了不得的体面,另一个看样子应当是小厮。
“不必,不必。”那人忙不跌拒绝船家得提议,扯着嗓子对着船舱喊:“在下陆久之,是个做帮闲的,仰慕谢公子的文采久矣。今日偶遇小公子游河,故特来相陪。”
霍靖川兴致似乎淡了些:“你钓的鱼就是这个?”
大庸朝的帮闲是个极大的社会不稳定因素,这些人普遍有一些学问,但却在科举一途上没什么指望,但是陪着那些爱附庸风雅的富家子弟吃喝玩乐倒是正好。
官家子弟们出门招摇,总喜欢有人捧着,若有个什么诗会、结社,也要有人在场调节气氛。
这些事,书童小厮们是做不了的。
帮闲们却做得得心应手,去一些风流场所更是如履平地,他们能够做到既隐蔽风雅,又让人玩得尽兴。
这其中,自然也涉及到好些不能明说的勾当。
谢柏峥看向陆久之,这人长得倒很面善,开口便带了三分笑,天生是吃这碗饭的。谢柏峥示意船家放人,只是道:“你一个人上来。”
那小厮似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本分地往后退了半步。
陆久之没脾气似的,拱手打了招呼,这才上船。
两人在船舱里坐下。一旁的霍靖川抱着胳膊,站得离陆久之远远的,似是连一片衣角都不要被沾到。谢柏峥奇怪地朝他看了一眼,不是很懂他。
这船只一个船夫,自然没有唱曲也没有拉琴的,只有一些河景可赏,船舱里的茶也是便宜大碗的。
陆久之这一身华服,反倒显得格格不入了。谢柏峥促狭道:“陆公子偶然相陪,不怪在下慢待吧?”
陆久之虽然能口若悬河,可如今却也并不耍花腔,似是十分诚恳:“小公子何须揶揄在下,如今只求小公子放你我二人一条生路。”
陆久之说着站起来,在这狭窄的船舱内弯腰作躬。
谢柏峥表面不动,心里却觉得莫名,陆久之这话看起来像是他二人绑到了一条船上,可他凭什么这么说?如今知道的信息不够,只好再继续迂回。
他看向陆久之时又换上一副惊讶的神情:“陆公子这是做什么,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听闻长安县令爱民如子,定是能为陆兄做主的!”
谢柏峥说得情真意切,说得大义凛然。
陆久之:“……”
怎么遇到了一个比他更会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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