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闲,你没事吧。”
迷蒙之中,我的耳朵终于从那些持续不断地奇异嗡鸣中渐渐清晰,只是那熟悉的声音如同沾满了潮湿的晨雾,叫我听不真切。
几声吠叫后,我听到了某人被扑倒的声音,我的脚面传来震动,眼前那些奇异的色彩逐渐褪去,我这才发现我不知何时已经半跪在地下,盯着地板难以回过神来。
眼前的事物仍然在摇晃,我好像站在一艘随风飘摇的大船上,随时可能倾覆。
我感觉肩膀上的注射器被拔了下来,剩下的半管溶液连带着玻璃外壳一起,被路雪甩了个粉碎,她费力地将我搀扶起来,我这才看见被扑倒的男人手腕已经被白沙咬出了血。
正在痛苦地嚎叫着。
我看着注射器旁的那一滩液体,气味弥漫在房间中,我算是知道了房间里怪味的来源。
我向着王文泉蹒跚着走过去。
他看向我,竟然笑了。
“你刚刚,也有体会到吧,那种快感,很令人沉迷吧。”
“跟我们一起进入天国怎么样。”
“陈闲哪里也不会去,你这疯子,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路雪反驳道,我却有些恍惚,一时之间想不到要说什么。
见我没有说话,路雪好像有些急了。
“陈闲,你快告诉他!”
路雪狠狠踩了一下我的脚趾,疼痛感让我回过神来。
我咬了咬牙,如果这家伙用温柔点的方式对付病号,我想我会更容易接受。
“我对你们没兴趣,你们这些废人,想去死的话随便你们。”
我话语之中尚且带着些无力,不过至少已经从不清醒地状态里恢复了过来。
“告诉我,北边的人在哪里,你这样的家伙绝对不是这里的领袖。”
“说谎被揭穿的感觉真不好受。。。”
他仰头,随意地感叹道。
“是,在第一批探外人员死去后,我们大致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应该坚持探索,一派则是我们这些人,我们的领袖萧启森允许了我们的堕落,但条件是让我们搬到南半区生活,而且关闭了中间的大门,将两个区域彻底隔开。”
“如果你们要找他,还要继续往深处走。”
被驱逐是肯定的,也是必要的。
群体之中,情绪具有极强的传染性,任凭消极情绪在人群中蔓延,最终所有人都会失去向前的勇气。
“如果大门是关闭的,我们怎么过去。”
我皱着眉头问他。
“我不知道,那是你们的事。他们并没有切断沟通设备,也许你可以在大门那里跟他们取得联系。”
“毕竟这个设施的控制中心也在北区。”
“不知道位置的话,可以让你们那条狗带路,它应该迫不及待地想找自己的主人去了。”
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没有向他道谢,我对这样无可救药的家伙实在感谢不起来。
可就像他说得,难道人们就应该追寻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活着吗?还是沉迷在眼前短暂的快乐随后彻底死亡要来得更加解脱。
我为什么这样厌恶他呢。。。
或许我是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许我内心中也寻求着这种堕落的解脱。
不管怎么样,这些人想要安逸地死去,我不拦着他们。
“路雪,你。。。怎么来了?不用扶着我了,我自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