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拍蛮11
又发现了一具女尸!
傅玦和戚浔对视一眼,双双皱眉,一时戚浔也顾不上吃饭,立刻站起身来,傅玦便道:“我们出去看看。”
二人出门至待客正堂,果然看到宋怀瑾正焦急等待。
看到傅玦和戚浔一齐出现,宋怀瑾先有些意外,而后立刻上前道:“拜见王爷,一个时辰之前,有人在城南发现了一具女尸,报官到衙门,李廉带人过去看了看,本以为是其他命案,可没想到,这一次的死者也像是窒息而死,且……”
他略有不忍地道:“且死前,也被奸污过,身上同样有外伤,和廖晚秋的死法很像,如今李廉已经派人封锁了发现尸体之地,下官是来禀告王爷,没想到戚浔也在,我们知道戚浔早前去了忠国公府,适才也派了人去忠国公府找她。”
戚浔自然不好解释如今的场面,傅玦波澜不惊的道:“本王有事吩咐她,便将她从忠国公府带过来了,死者身份可确定了?”
宋怀瑾道:“身份不确定,这一次死者的脸未曾被毁,看尸体的样子,像是被害死没两天,今天晚上来不及了,明天应该就能查访到死者的身份。”
傅玦点头,“我们去城南看看。”
傅玦吩咐林巍准备马车,几人一齐朝府门处走,宋怀瑾边走边道:“廖晚秋那边查到了一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伙计,被廖家赶走之时,和廖晚堂生过争执,今天下午带回衙门审问,不过他始终不承认,只说那晚上是喝醉了酒在家睡觉,眼下人还关押着。”
“巡防营也发现了两个宵禁之后在外头晃荡的,行迹古怪,不过审问之后发现是两个贼,想在夜里偷窃几家铺子,如今已经关起来了。”
这便是线索不多,傅玦眉心微皱,“如果此番的死者是同一凶手所为,那便是我们低估了他,发现尸体之地在何处?”
宋怀瑾寒声道:“不错,实在是太过张狂,如今衙门查的这样紧,他仍在犯案,这次发现尸体的地方在长平坊以南的一处废弃仓房之中。”
“那里本是一家老旧造纸坊,因屯着造纸所用的竹料,最后面搭了一处简易仓房,造纸坊转手之后,前面重新搭建,改成了一处玉器行,后面那仓房便废弃了,变成了玉器行的马房,里头堆了不少草料和杂物,不过玉器行用马也不多,常常空着。”
“今天傍晚时分,玉器行来了一批货,送货的伙计系马的时候发现不对劲,在角落的草堆里发现了死者。”
傅玦和戚浔皆是面色凝重,待出府上了马车,戚浔一边想着新发现的死者,一边对傅玦也颇多疑问,颇有些心神不宁,傅玦看在眼里,便道:“还有什么想问的?从此处到城南,走得快的话用不了半个时辰,你可再问,能答的我便答你。”
宋怀瑾等人策马跟在马车之后,虽有雨声遮掩,戚浔还是不敢大意,她往里头坐了坐,朝傅玦挨近,低声道:“王爷对瑶华之乱的案子,是何等看法?”
傅玦弯唇,“你是想问我,有没有翻案的可能?或者,会不会帮你翻案?”
戚浔紧张起来,这案子牵涉重大,即便前次她动了向傅玦求助的心思,也绝不会轻易对傅玦开口,只是如今傅玦既然知道她身份,那一切都可摊开来说了。
但让傅玦帮她翻案,她自觉没有资格请求,于是摇头道:“不敢让王爷帮忙翻案,只是希望有朝一日,我找到了翻案的契机,王爷能像对待潘霄汉的案子一样,能替当年冤死的人说一句公道话。”
傅玦微微倾身,“只是说一句公道话便足够?”
戚浔艰难的吞咽了一下,“不知够不够,可王爷有自己的身份立场,无论如何,也不希望王爷为了这些事涉险。”
傅玦一时想到了那日晚霞之下,戚浔在刑部衙门等他出宫的场景,他轻叹了一声,“你太良善,不知利用可用之人,就在刚才,你还救了戚淑。”
戚浔唇角微抿,“我曾在医书上看到过那发物之症,知晓有人会在长大后病好,因此并不觉得多致命,只是没想到国公府的人会去守着信。”
说至此,她赶忙道:“无论是当年先侯爷的恻隐之心,还是王爷此前暗地里的回护,还有今夜这一关,我都要向王爷道谢,多谢王爷相助,我知道当年先侯爷奉令清缴过我们三家,后来没多久便又回了幽州,只是没想到他隐藏了许多线索。”
傅玦沉吟道:“父亲身有难处,当年情势急迫,他回京太晚,一切都来不及了,瑶华之乱那时已成定数,他独木难支,什么都做不成,也只能瞒着些线索,他这些年来在幽州掌兵,虽一心扑在战事之上,但对当年的案子,还是有颇多牵挂,他战死之前,才告诉我你的下落。”
戚浔这才了然,也就是说,三年之前,傅玦便知她在衙门做仵作。
“那时战事吃紧,我连给父亲守孝的时间都无,打败西凉也是他必胜夙愿,因此我虽知你在做什么,却也觉鞭长莫及,当时亦想着,你既已安稳下来,我不多插手才是最好,免得引人怀疑,待有朝一日回京,再行照拂,但我也未想到,会在芙蓉驿便见着你。”
戚浔也想到了芙蓉驿的情形,当时她想错了方向,还将傅玦当做了杀人凶手,可他全不介怀,现在想来,那时的傅玦一定是哭笑不得,更惊讶她一个需要掩藏身份之人,也敢对他这样的一方统帅生出质疑。
傅玦也想起那时,淡淡牵唇,可很快,他话锋一转道:“父亲过世时,也交代我一言,他虽想令我找到你们,但他自己对傅氏对母亲亏欠良多,以后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傅氏牵涉其中。”
戚浔微愣,反应片刻,觉出这是傅玦的婉拒之意,她不意外,也明白傅玦的处境,忙道:“我明白,王爷救我多回已是大恩难报,别的不敢奢求,我的确想着有朝一日能将旧案翻出来,届时情势如何,皆与王爷无关。”
她冷静的道出此言,可随之心底失落漫上来,她仔细一想,忽然觉出她对傅玦分明有过多期望,她攥紧袖口,一时有些自愧,下意识便想往远处挪。
可这时,傅玦握住她手臂,“你慢着——”
戚浔手臂一僵,不敢露出分毫心思,傅玦话说的明白,若她还要露出失望之态,那简直太不懂事,对她而言,亦是另一番难堪。
从前他们身份便是天差地别,如今明白傅玦对她知根知底,她更不敢逾越,可傅玦的手未松,她只得等着他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