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洛阳曹嵩处的曹昂终于收到了阿父的惦念,同时入京的还有曹操一家子准备的年礼,能早不宜晚,谁知道年礼在路上会不会遇到意外丢失,哪怕曹嵩这个阿父体谅,但旁人总归还要有闲话。
曹昂手里拿着曹穗特意叫人带来的竹香皂,做成的颜色便是绿竹一般通体的绿色,上面还雕刻着竹节,散发着清雅的竹香。
哪怕不是妹妹的心意也属于他会喜欢的礼物,更何况还有妹妹的关心加持。
曹嵩见到大孙子,笑呵呵道:“你阿父倒是会算账,卖什么就拿什么做年礼,还要我帮他扩大名声,就他在青州地界做点买卖,声势倒是浩荡。”
说到曹操,哪怕是心中最看重的长子,但曹嵩说起时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没办法,曹操自小就不是安分的小子,玩到一块的也没几个安生,闹腾起来更是叫人头疼。
曹昂还是得为阿父说话,顺手就把曹穗专程为他设计的香皂拿出来。
“此物乃穗儿专门为我设计的,听说在青州以及周边十分紧俏,阿父此举也是为了穗儿。”
曹嵩也不是真对儿子有意见,不过是不说他两句不习惯,“穗儿…身体如何?”
这个孙女曹嵩没多少印象,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若不是丁氏所出,病蔫蔫的孩子他可能都记不住。
曹昂笑道:“妹妹有后福,年初生那一场病后,身体一日日就好起来,在家时就和普通女郎无异。来信中还说在东平陵这段时日能跑能跳,没有生过一场病。”
曹嵩本想说女郎能跑能跳不是什么好形容,但想到对于一个不甚健康的孩童而言,又没那么多要求。
“算了算了,看在东西还不错的份上,也算是送得出手。”但看到送过来得肥皂,曹嵩又开始挑刺,“这个曹阿瞒往日做事我说他情况没个节制,现在出门独当一面又开始小气,这么点东西家里人分分就没了,他还好意思让我送人。”
这话曹昂就不好接了,东西不够那自然要紧着他阿父和妹妹的事情来。
至于自家人?
澡豆都用了几十年,再用用也不妨碍。
旦日前半个月,曹穗被丁氏拘在家里,日子越来越冷,丁氏不再放任她随意出门。
无聊的冬日对曹穗而言只有读书练字能打发时间,然后就听到有人来报说大公子回来了。
曹穗立刻把东西一放想要跑出去,桑眼疾手快给她披上毛茸茸又厚重的披风,让她本来就不高的个子又被压塌了一些。
曹穗还没跑起来就已经跑不起来了,披风真的好重,活像是半夜里睡觉时被一床十斤重的被子压得无法动弹。
面对她投过来的幽怨眼神,桑但笑不语。
女郎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曹穗被压一头但还是倔强地出门,曹操还有公务在身不在家,曹昂自然是来主院给嫡母拜礼。
他正在回话,就看到不远处一群慢吞吞走的人,被围拢在中间的就是他那被裹得圆滚滚的妹妹。
丁氏见到他脸上的笑容,顺着望过去也看到了曹穗小鸭子摇摆式地走路,嘴角跟着上扬。
“你妹妹这大半年性子是野了,叫她在屋子里是待不住,这么冷的天也闲不住。”
曹昂起身,恭敬道:“妹妹这是身体康健,昂瞧着小脸都圆润了几分。”
丁氏眉眼透露着一股慈爱,笑道:“这话你可不要在你妹妹跟前说,你阿父前几日说她,她可都不乐意。”
曹昂一顿,转瞬了然,“昂儿明白。”
小女郎爱美了。
曹昂几步向前将曹穗抱起来,曹穗心安理得地找了个代步人,搂着曹昂的脖子,瞧着他白净的脸感觉眼睛都舒服了。
依旧是唯一的俊秀小少年。
“大兄,洛阳好玩吗?祖父有没有骂阿父?”
曹昂无奈地望着眉眼鲜活的小女郎,第一个问题还算是常规,第二个是不是稍微太过跳脱了点?
“洛阳繁华,新鲜的东西不少,我带回来不少,等会儿你可以亲自试试。”至于第二个问题,他避而不答。
在洛阳需要在祖父骂阿父时当沉默人,没想到回来了还需要装聋作哑。
曹穗没为难他,好不容易回来,她还得装一装乖妹妹。
她缩在衣袖里的小手依旧暖和,摸到曹昂冰冰凉的脸颊,忍不住道:“大兄辛苦了。”
十二岁的少年一个人前往祖父身边尽孝,又独自回来过年,都怪阿父不靠谱。
曹昂笑而不语,把曹穗抱到屋子里暖和了才放下来,被丁氏接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