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老剑神李淳罡心神所至,构建出一处荒凉萧瑟的酆都旧址。
此处遍地荒草,残垣断壁间,一座孤零零的小坟墓静静伫立。
在心魔乱舞,杂念横生中,他缓缓走近,目光落在墓碑上,那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字迹,似乎是他心中某个人的名字。
老剑神蹲下身,用手轻轻抚摸着墓碑,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迷茫与痛苦。
他喃喃自语道:“剑道……一剑开天门又如何……练剑又有何用?练剑无法救心上人……以后不练剑了吧……”
声音中多是对往昔的悔恨,是这数十年都无法抹去的迷茫与挣扎,化作无尽沧桑的声音回荡在心神内景中,也是随着这一句话,那心神内景死气横生,迷雾笼罩,似要将一切彻底埋葬,让清明混淆,自此心魔永驻。
然后就在此刻,一道耀眼的光芒划破天际,一剑西来,劈开幻象,迷雾退散,心魔斩灭。
恍惚之间,李淳罡看到一把擎天巨剑,横卧天际,比天门都要更加的浩瀚无边。
剑身散发着璀璨的光芒,仿佛能照亮整个天地。在此剑面前,一切事物都显得如此渺小,不可阻挡。
同时,左若童的声音如九天之上仙人高语。
“我有一剑!!”
“可搬山!”
随着话语响起,似言出法随,那迷雾化作的巍峨高山,在这一剑之下,瞬间崩塌,剑道高山面前,无任何高山,一览众山小。
“倒海!”又是迷雾席卷成海,倒卷苍穹,要包裹巨剑,让神剑沉沦,但依旧是那一剑,光芒大盛,无边金光炽盛,璀璨无边,撕碎雾海,化作点点烟尘散尽。
“降妖!镇魔!敕神……”
一道道声音响起,内景中杂念迷雾便是化作妖魔神鬼,魑魅魍魉……但无论是何等的变化,何等恐怖的形态,始终还是那一剑,也只有一剑,可斩尽一切!
到了最后,那声音似更重几分:“开天!!”
刹那间,老剑神心神内景被破开,重见清明,妄念尽数破去,他心神间都在回荡左若童的两字:“开天……”
“开天!!!”
老剑神从迷茫中醒转,苍老声音亦是被这两字取代。
现实中,听潮亭内,他睁开双眸,眼中清澈,纯粹,闪烁着独属于这剑道第一人的锐利锋芒。
周围的气机骤然凝聚,无数剑气凭空而生,游走四方,卷起无数凌厉。
昔日,他不是不能更进一步,但一方面由于绿袍儿的身死道消至于剑心蒙尘……
更进一步有何用?
剑道独一等又能如何?
再如何努力练剑,不过登山天门,可得长生?但也是入了囚笼,从此与红尘遁去,成为那“无情无义”的仙人!
但,那又能如何了?
一群老不死的王八,躲在天门之上,垂钓人间气运,实际上只是为了自已一人,那样的仙,他李淳罡不屑于去做!
但今日听闻左若童的种种言语,却如同醍醐灌顶,不是说他左若童有多么的高深,修为有多厉害,而是那白衣的志向让老剑神也是看到了剑道的另一条极尽……不,或许,远远没有极尽!
“我有一剑……”老剑神呢喃,脸上似悲似喜,灵光被彻底抓住。
在他眼前,内景还未彻底散去,酆都旧址的枯坟上,似有一抹绿色窈窕佳人身影摇曳,披着细密雨水,她声音痴痴道:
“天不生你李淳罡,很是无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