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沉默地注视着她。
在那条恢弘的觐见之路上,微生柳的脑海中闪过许多想要发问的问题。
光是什么?
量子是什么?
银河是单连通一致性的吗?
她曾顺着时间溯游而上,也曾拒绝与外界产生任何物质和能量交换,触碰过虚无的概念,一切茫然的空虚,最后又落到一粒粒微观的粒子。
她是粒子。
也是最小组成成分。
她同样看到了螺丝星的差分机,明白自己是这颗行星递归的尽头。
激发态的粒子因为她的思考而开始同频共振。
微弱的亮光在博识尊的机械外壳上投下一小片乌云般的阴影。
过于活络的思绪。
激发态的粒子。
“你想问什么?”
祂先开的口。
金属质地的机械音有种在冰刀上起舞的凉意。
那种感觉像是祂已经计算出你的一切,时刻跟随着你。你的过去,你的未来,你所有悸动萌发的思绪,你的一切,都饱含在这个数据流的推演之中,你的所有想法,都挣脱不开星神的枷锁。
你永远、且无时无刻地被祂计算着。
你永远被囚禁在一个数据的牢笼。
甚至,你现在也是去问一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日安。”微生柳说,“个体的思想可以跳脱出认知的局限吗?”
于是祂示意她靠近那盏早早摆放好的灯。
大概已经计算出微生柳并不能从机械头中看出什么意思,祂继续开口说:“你看。”
粒子反转。
处于激发态的粒子困于祂的灯盏之中,在某个时刻,这群细微的粒子从散发光芒的激发态,回落到黯淡的基态。
光线在他们之间明灭。
透过影子,微生柳抬眼去看博识尊。
散开的微粒胆子很大地跑到大机器头的跟前。他们之间闪烁着同样的光。
——要创造一个彻底的理论。解释一切的力,一切的能量,进而阐述一切的现象。是所有造物的终极蓝图,是一切大一统的奥秘。
“与星神共振,是有代价的。”
在微生柳被彻底打散之前,博识尊早有预料地阻断了他们之间的频率。
-
回到数据空间里,微生柳还有点恍惚。
她变得黯淡了一些,并且刚刚学会粒子反转,身上明明灭灭的。
螺丝咕姆:“提问:你还好吗?”
“还可以。”
微生柳品味了一下。
甚至有点意犹未尽。
“你问了什么?”微生柳好奇地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