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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林家的车队过去之后,才有胆大的先开口议论:“这是哪位老爷的官眷出行?好大的排场!”
有知情的便说:“前面开道的衙役我认得一位,他常在林老爷跟前听唤。林老爷大方,每次都能得三五两的赏钱呢。”
“哪位林老爷?”
“还有哪位?就是原先的巡盐御史,管着咱们江南的盐务五六年。后来不知是得罪了谁,左迁去做了江南道御史了。”
“我道是谁,原来是他。”有人可惜道,“林大人管着盐政时,军民皆安。非但各大盐商赞不绝口,咱百姓吃的盐价也不涨。自从林大人退下去之后……”
不等他说完,就有人慌忙拦住了他,警告道:“什么话都敢往外秃噜,真是不要命了!”
那人回过神来,顿时满脸懊恼之色,忙向拦着他那位拱手作揖,“多谢柳二哥了。”
那位柳二哥不以为意,摆摆手示意无妨,也不敢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议论的人是说者无心,旁观的却是听者有意。
有个锦衣公子更正带着七八个小厮在街上闲逛,遇上官府鸣锣开道,他便带着小厮让到了路边,结果就听见了这么一席话。
那两个说的人怕惹麻烦,已经悄悄走了,他却还杵在原地若有所思。
直到他的小厮上前提醒:“三爷,五月楼还去不去了?”
他回过神来,收起折扇在小厮头上一敲,笑道:“去什么五月楼?回去,爷有正事。”
“诶。”那小厮摸着被敲红的额头陪笑,谄媚道,“小的就知道三爷胸怀大志。”
那公子哈哈大笑,把折扇背在身后“唰”地展开,慢慢忘自己后脑勺处扇凉风。金冠上垂下的玉带飘飘,配上挺拔的身姿,倒也有几分出尘之气。
那小厮赶紧招呼同伴跟上去,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心中忍不住感慨:三爷虽说不学无术,却真有一副好皮囊。若非如此,老爷也不能这么疼他。
主仆一行到了城东的一处大宅子。门口坐着的几个小厮看见他来了,都慌忙起身迎接。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弯着腰问:“三爷才刚出门,怎么就回来了?可是小的们忘了拿钱袋?”
说着,大巴掌抬起来,顺势就要打那跟在公子哥身边的长随,嘴里骂着:“你这皮猴,总这么不经心。也就是三爷疼你,次次都护着。但凡记得三爷的恩情,也该更仔细些才是。”
那小厮也不敢反驳,只好缩着脖子挨打,冲着公子哥苦笑连连。
那公子连忙用折扇拦住了,不高兴地说:“诶,赵大,你这是干嘛呢?虽说是你的侄子,但已分了房,是好是歹再轮不到你来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