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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是有贾母给的撑着,但他们自己开门过日子,不能永远靠着别人的呀。
原本她是顾及着徐茂行的颜面,没有把话说得太白。可如今看来,自家这个虽说家道中落了,却仍改不了公子哥的心性。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不识人间疾苦,不知柴米油盐贵。
却不想徐茂行道:“我知道。但这项开支是必须的,难道将来买药就能少花钱吗?到时候还得让你多受罪。”
他沉吟了片刻,说:“我这里有的是生财的法子,等过几天清闲了,咱们先弄一个容易做的。虽挣不了大钱——挣大钱的咱们也不敢做,但让你每日有一盏银耳吃,还是不成问题的。”
因他说得掷地有声,又一意坚持,黛玉到底是没争过他。
为防她只吃一样吃厌了,徐茂行特地拜托卢季玉,把他家做银耳的几个方子也讨了来。再加上徐家原本就有的,加上林家家传的方子,保证黛玉半个月都不重样的。
黛玉吃着银耳排骨汤,随口道:“紫鹃已经回来了,外祖母写了一封信叫她带了回来。我还没看呢,等会儿吃完了咱们一起看看。”
“那行,先吃饭吧。”徐茂行捞了颗虾球,咬一口鲜香弹牙,内里流汁,别提多好吃了,“唔,是福婶的手艺。”
黛玉笑道:“珊瑚在安王府只学了怎样做点心,家常菜是原本在家时学的。海鲜之类的她未曾接触过,福婶哪里敢让她立刻上手?”
“那倒也是。”徐茂行也笑了,“如今咱们家不比从前,福婶也比从前更会精打细算了。”
两人说说笑笑用完了晚膳,徐茂行就着米饭,把一碗虾丸连汤吃了个干干净净。
就这,黛玉还嫌他用得少,说是比着往日的饭量少用了半碗,“你如今正长身体呢,每日又要读书,万不可在饮食上短缺了。”
徐茂行道:“喝多了汤,真的吃不下了,等晚上睡前若是饿了,吃几口点心垫垫也就是了。”
黛玉闻言,便把桌上的一碟核桃酥和一碟白糖糕端到了内室桌上,拿小纱网罩住,防备他晚上饿。
夫妻二人自在房中看信,不多时,珊瑚来收拾桌子,见桌上少了两个碟子,便进来问。
黛玉道:“那两碟点心被我拉进来了,晚上要吃,碟子明日再收吧。”
珊瑚见两人手里拿着信封,便没有再往里去,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此时信已拆开了,他们两个一人把着一边,凑在一起才看了一半。
少倾看罢,黛玉沉默了,徐茂行忍不住感叹了一声:“也是难为老太君了!”
却是贾母在信中再三叮嘱,不叫黛玉管贾家的事,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对她唯一的期许,就是有朝一日贾家当真败落了,在力所能及处照应一下宝玉。
黛玉看了他一眼,问道:“真有那一日,咱们是帮还是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