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植被罚给白婆婆打下手,被食物链最底端的人差遣,真是屈辱。
他虽心里不服,但迫于尚贤的“淫威”,不得不对小白客客气气。
孙植烧完热水,又将浴桶注满浴汤,撒入续断、姜黄、牛膝、桂枝。
买这些草药的银子是孙植垫付的,他找尚贤还钱,尚贤让他找安烁,安烁让他找琅伯,琅伯说谁用的药找谁。
绕来绕去,他也不知道该找谁还钱,只能将这笔账算在小白身上,对她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
尚贤对小白的差遣,不问缘由,全部照做。
直到小白说要帮周卿颜沐浴洗头,尚贤终于忍不住问:“这里这么多男人,怎能让你一个女子受累……”
小白一边将皂荚磨粉,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这么多男人都没有将周卿颜洗干净过,你闻闻他身上的味儿,他又不能对你们直说,如果是我,我也生无可恋。”
尚贤不可思议地望着小白,周卿颜身上的味道很难闻吗?那不就是普普通通的男人味儿吗?男人身上不都是这个味道吗?
尚贤不由自主闻了闻自己腋下,还是没能闻出异味。他在抱周卿颜入浴桶时,特意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确实……一言难尽!
周卿颜似乎感觉到尚贤的鼻息在他后背游移,却羞于睁开眼,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周卿颜不知道尚贤何时有了这种癖好,放在以前肯定是要拉出去打板子的,不过如今他为俎上鱼肉,还不得任人宰割。
浴房渐渐被雾气笼罩,迷离恍惚之间,一股暖流在周卿颜的发间、脖颈间、脊背上流淌,如溪流,似风动,有温润的气息在他的耳畔游移。
一双温暖的手,裹挟着柔滑的皂荚泡沫,时而,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打转,时而在他发间穿梭,动作温柔而娴熟。指尖触及之地,酥麻而灼热。
周卿颜心里虽有些抵触,毕竟两个大男人这般暧昧,有悖常理,有违……
但身体却不由自主放松下来,周身雾气弥漫着淡淡的安眠香,飘飘乎恍如入梦。
梦里的云攸,娇小的身躯瞬间被他缚进有力的怀抱,温润的舌滑入她口中,恣意地攫取着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着每一个角落。
云攸长长的眼睫毛如蝶翼轻俏地微微颤动,心口仿若有一只美丽的蝴蝶在翩翩起舞,静静的,痒痒的,一下又一下。短暂的温热过后,两人鼻尖相抵,暧昧地摩挲着,感受着彼此急促的呼吸。
小白望着周卿颜脸颊上的潮红,凝视着他那澄澈如清泉的眼眸,仿佛那里隐着一方纯净之川,能涤尽污浊之气,独留温润明净,蕙心纨质。
三尺秋水尘不染,天下无双,世间所有的美好之词,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清朗俊美。
当小白触摸他腹部的伤疤时,周卿颜猛地惊醒,抬首与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睛对视。
小白猛地缩回手,重重向后倒去。尚贤从帷幔外伸出手,稳稳托住她的头,迅疾拽住她的衣襟,蓦地向外一拖。
在周卿颜还未拨开眼前的雾气时,尚贤端端正正跪在他面前,一手持着浴帕,一手揉搓泡沫。
待周卿颜看清眼前的人,脸上的欢喜、期待变为失望、落寞。他默默转过身,低声喃喃道:“云儿真的离开我了吗?”
这话像是在问尚贤,更像是在问他自己。他轻轻触碰唇瓣,感觉云攸唇齿间的温热还残留在他的唇上,一切都那么真实,又是那么虚幻,令他意识错乱、梦寐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