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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白没说话。
“你这几日,总是一个人待着,可觉得闷?”时玄兰问:“温然回去了,大抵是不会再过来了,以后也只有我与你相依为命。”
秋月白看了他一眼,见他拿出紫竹箫正在把玩,目光落在角落的那几个字上。
不,已经不能说是字了,那只是一片痕迹,浑浊,带着时光流逝的伤痕。
“还论不到相依为命的地步。”秋月白淡淡说。
时玄兰笑了:“这好像的确是个很深情的词。”
……以命相依,世间几人能做到?
雪大了些,打在叶子上、房檐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凉意沾染上指尖,时玄兰抬起箫放到嘴边,第一个音节从中流了出来。
箫声呜咽,雪与尘感其哀意,不敢靠近,天地之间万籁俱静更甚从前,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人。
寂寥仿若如忘我之境。
秋月白觉得这首曲子很熟悉,但是又很陌生——好像自己听过,也好像自己没听过。
他想不起来,觉得就算是听过,也应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一曲终了,时玄兰收起了箫:“这是故人所教,我已经好久未曾吹过,今日赠你。”
秋月白:“多谢。”
又问:“哪位故人?”
时玄兰道:“你认得,春风殿那只小狗的师父,宋篾。”
下雪时,天地好像都干净了许多,白茫茫的一片,时玄兰的声音还从身边传来:“九年前,你离我而去,那时还是秋天,后面没多久宋篾也死了,我记得听到这个消息时外面也在下雪,雪很大,已经可以将人埋葬,实在是令人难过的消息……这一辈子半生飘零,负尽生恩,死生旧友,我身边最重要的人都走了。”
他伸手去接雪,雪却在他手心融化成水,根本留不住。
见状,时玄兰感叹:“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
秋月白说:“你说得这样好,但却做了那么多不得了的事。”
时玄兰微笑:“看来你也听到了什么。”
秋月白淡淡:“事情只要做过,就一定会被人知晓。”
“哈,是,是这样。”时玄兰抚掌笑了:“怎么?那又有什么关系?人总是这样。想做的事和已经做了的事完全相悖……像你,不愿杀人,却杀了那么多的人;像我,分明再坚持几日便可脱胎换骨,却回首拔刀——血流成河并非我之所愿,可我就要看那条河,我做了就是做了,不曾拦住任何一个人对我报复,哪怕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