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毫小笔在沟槽里轻轻调拌,借着朝阳的光芒,在被害人每一处青紫色的淤痕处,做一个标记。
一边写,一边数,数的数字越多,屋里的人眉头拧得越紧,神色越是严肃。
待她停下笔,被害人身上青紫色瘢痕的数字,已经写到了四十三。
“不计算头部,女子身上,擦伤,挫伤,挫裂创,正面背面分布广,数量多,共43处。”
金舒说完,示意李锦将她放平,她双手在有标记的位置附近,轻轻按捏:“……但身体骨折部位较少,集中于肋骨,初步判断有两根左右。”
她站直了身子,做了个扩胸运动,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肩头。
迎着一众人诧异的注视,将锯子和斧头拿了起来,毫不犹豫的下手。
这下,众人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就连李锦都神色略显惊恐。
他见多了京城大家闺秀,虽说也没指望这女扮男装的金舒,能跟世家小姐一样温文尔雅,可也没想到她作风竟豪迈飒爽至此。
此刻的情形,甚至让李锦怀疑,自己将她划归在女子的类别里,是不是唐突了些。
世间真的会有女子,能如她现在这般,就这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就这么直接的,大刀阔斧的……
李锦倒抽一口凉气,抬手挡了一下自己的视线。
他有些怀疑刘承安晕血这件事,是不是也是后天形成的。
这场面,对在场围观的三个人而言,无比煎熬。
上过战场的李锦和周正,起码还能维持面上的不动声色。
世家少爷出身的云飞,已经呼吸艰难,面色苍白,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手心捏出了汗。
大约一刻钟,金舒才直起身子,将刀具擦干净,火燎一遍,整齐的归置在一旁。
她沐浴在金灿的朝阳中,双手撑在床边,总结性地说到:“根据胃内容物的消化情况,女子死亡时间,应当在子时一刻到三刻之间。”
“而根据体表特征和解剖结合来看,被害人承受的钝器伤在四十次以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头部虽然有钝器重伤,但伤不致死,肋骨骨折两根,内脏出血并不严重,且没有遭到侵犯的迹象。综合分析,是死于失血过多造成的休克死亡。”
她抬手用一张麻布,自下而上,笼罩了被害人的全身。
看着已经盖上白布的受害人,李锦站在屋子的角落里,沉思许久。
“关于凶器上,你有什么看法?”半晌,他抬眼看着金舒,沉沉问道。
“我原先以为凶器可能是软性的,比如鼓槌之类,包裹厚厚一层棉布,所以在反复的击打过程中,被害人生理上的反应会稍显滞后。”
说到这里,金舒摇了摇头:“但不对,根据尸检的情况,这个假设已经被推翻了。”
“她的头部伤口,是凹三角形的挫裂创,边缘成直角状,是十分典型的硬钝器才会留下的痕迹,比如……方头的锤子。”
金舒抬手,以食指和拇指圈出了一个类似鸡蛋大小的圆形:“那种有棱角的,小的一面大约有这么大,另一面……”她双手的食指拇指轻触在一起,比了一个长方形的环,“另一面大约这么大,只有这样的方形锤子,比较符合受害人身上形成伤痕的模样。”
“可是,这就又回到了的我之前的问题上。”金舒顿了顿,“是在什么情况下,受害人能在遭受这样密集的攻击中,还能保持一定时间的激烈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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