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万事有得必有失,其他同学在羡慕她有个开明家长的时候,也会怜惜她被压榨得没有丝毫空隙的家庭时间。
程晚从小学到初高中,没有和同学一起出去聚过一次餐。
中医手书抄录了一柜子,草药挑择碾压几经年,回想起来,竟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个人时光。
她很喜欢治病救人不假,除了日益熏陶的外因之外,治病也可以让她获得成就感。
但她也有想过假如自己没生在这样的中医世家,会把生活过成什么样子。
程晚有些期待,她想出去看看,想买同龄女孩都喜欢的裙子,逛街看电影吃大餐。
她希望自己能有成块的空闲时间,不是只能在工作的空隙苟延残喘,她想活得鲜艳一些,这应该不能被说成自私。
如果去帝都,她也能帮人看病,这二者不该冲突。
程晚被反复斟酌叫嚣的心声催得着急,她走进程嘉裕房间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披厚衣服。
薄薄的一小件吊带罩住她瘦削的身体,她缩了缩肩膀,低声叫人:“爸。”
程嘉裕听见响动回头,见她这副打扮,眉都要攒住:“你怎么穿这么少?秋天也冷的紧。”
他忙从衣架上找了件长衫给程晚披上。
“爸……”程晚咕哝了两下嘴唇,慢吞吞地开口,“如果我想出去闯荡闯荡,你同意吗?”
中年男人僵了一瞬,慢慢地坐回木椅上,动作不算爽利。
“……去哪?”
“帝都,也有可能会去其他城市。”程晚有些不适应地扣手指。
就算没有周北洛今晚邀请她的诱因,程晚也会找机会跟程嘉裕商讨这件事。
程嘉裕一门心思钻在中医上,除了悬壶济世的情怀,留给其他情感的空间并不多。
妈妈去世之后,她一直以来都没怎么违抗过爸爸,也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是爸爸感情为数不多的寄托人。
爷爷常年游历,几年几年不回家,身边能捞着的亲人实打实的数,也就剩她一个。
虽然她也像爸爸一样举目无亲,但终究,年纪大的比年纪小的要更加珍重情感。
程嘉裕要是说不同意的话,她绝对不走。
“唉……”程嘉誉深叹口气,抓起桌上的竹叶酒,倒了两杯,一杯给自己,一杯给程晚。
“也该是让你出去看看的时候了,女儿长大了,小地方闷不住。”
青花瓷的酒盏杯身刻着郁郁葱葱的草木,青绿。
程晚慢慢摸到手心:“我可以喝酒?”
“快二十了,怎么不能?”程嘉裕反问她,先干了一杯。
“小晚,爸爸小时候逼你太多,你别怪我。爸爸是不想你糟蹋世代传下来的东西,学医如果马马虎虎,之后亏的是良心。”
程晚很懂事地点头。
“你想出去就出去吧,累了随时回来。”
程嘉裕彻底放了人。
程晚又坐了会,边饮酒边听程嘉裕念叨以前的事,一直到被他动手赶才离开。
喝酒出的一身燥热潮气被外面凉风吹得荡然无存,程晚拢着程嘉裕衣服出来的时候突然有些无措。
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顺利。
她一直都像风筝,被人牵着走。现在没人把舵,倒有一股不知道要去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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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暂时跟着周北洛,但他身体恢复完之后,她还是要另外考虑去处……
空虚感作祟,程晚又灌了口程嘉裕给的送行酒。
醉意萌生。不知过了多久,她头顶忽地冒出一句人声。
“哪来个小酒鬼,蹲我窗户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