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异书以为顾子言是故意在作秀,为的便是在百官面前营造一个命不久矣的假象。
谁料顾子言呛血呛得说不出话,一发不可收拾,血迹都把谢异书的半边肩膀洇湿。
谢异书这才有点着了慌:“你不会是真吐吧?天,你先忍着,马上到了马上到了。”
他背着顾子言,踩在皇宫朱墙上如履平地,顾子言的嗓音低弱了下去,像是因为失血过多,瞳孔有些涣散,安静了许久却突然嘀咕了一句:“殿下还是不信臣。”
谢异书:“?”
他立时反应过来什么不对,大声道:“你不会没听见我刚才和你说的话吧!”
顾子言难受道:“听见了,殿下说不齿与臣为伍,还说要与臣割袍断义。”
他嗓音哽咽,谢异书呼吸一窒,有些手足无措,匆忙解释道:“不是这句啊!本王不是提前告诉你,把本王接下来说的话当放屁了吗?”
“我知道你避嫌是为了什么,但总是这样搞也不是长久之计,今日在朝中宣布了和你绝交,这样以后即使那些人看见我们俩说话,他们也只会觉得我们是在吵架,这样不好吗?”
顾子言立时不吐血了,泪汪汪道:“臣没听见。”
谢异书:“……所以你吐了这么多血,就为了一句绝交?”
“臣真的很喜欢殿下,不想和殿下绝交。”顾子言搂住了谢异书的脖子,谢异书不置可否,他才不信顾子言有多喜欢他,明明昨日才说有心上人!
谢异书心里正憋闷,顾子言忽然道:“殿下这是轻功吗?好厉害。”
被少年时的噩梦真心实意地夸奖,谢异书暂时却没心思骄傲,脱口而出:“很厉害?那有没有你心上人厉害?”
顾子言微愣,回道:“一样厉害。”
谢异书冷笑一声:“不信,你这绝对胡说,本王天下无敌,你最好是忘记你的心上人,嫁给本王做王妃。”
顾子言骤然僵住,他拍了拍耳朵,冷静地歪过头看谢异书,认真道:“臣耳朵好像确实有点问题。”
谢异书:……
嘴地出了满头大汗,连忙让人搀扶着他朝仓库赶。
谢异书垂首立在角落,低矮的视线只能瞥见一群人的鞋履,也能看见倒在地上的顾子言。
此处灯火通明,谢异书这两天来,头一次看清了顾子言的模样。
褴褛的衣衫几乎和乌发纠缠在一起,他手脚上的锁链依然扣着,细瘦的手腕伤口深可见骨,似乎会随时折断,哪里还有半点风光霁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