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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怜:(长眉一轩)国师,这件事,我不是今天之前就问过您了吗?
国师:(一怔)你问过我?今天之前?什么时候?
谢怜:(凝眉,望向一旁)慕情?
风信:(跪在谢怜身后,沉声道)殿下的确是前日就说过了。(众人望他)近日殿下一直苦思祭天游事宜,昨日突发奇想,想到要从城楼跳下,拟天人之姿降临,其他安排都不需要变动。但当时殿下尚在温习仪式流程,脱不开身,于是便让慕情代为转告国师,询问此举可行不可行。(一抬头,目中微含怒意)慕情回来告诉殿下他已经通知国师了,所以殿下才以为国师已经允许,今日便这么做了。哪里料到国师却是一无所知,还险些坏了大事?
【众道面面相觑。】
国师:有谁听说了此事?
【其余三位副国师连连摇头,都道没有。】
国师:(转向慕情,一脸愁云满面变为愠怒)慕情,你这是故意知情不报?
谢怜:(望了一眼身旁一语不发跪立的单薄少年,思忖片刻)国师,我想,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慕情:(缓缓望了他一眼,目色幽黑。)
谢怜:若是刻意隐瞒不报,事后稍一对质,诡计便被拆穿了,是谁的责任,谁也逃脱不了。慕情绝非短视的蠢材,不至于出此下策。况且悦神武者缺席,对同台的妖魔武者又有何益处?还望国师先听他辩解,再下定论。(侧首道)慕情说吧,怎么回事。
慕情:(垂下了眼帘,轻声道)殿下昨日交待我的事情,我是说过的。
国师:(皱眉)你说过没说过,我们还不清楚吗?你什么时候说过?
慕情:昨日,做完晚课后半个时辰,四位国师在四象宫休息的时候,弟子在窗外通报的。
国师:(转头问其余三位同僚,疑惑道)昨日做完晚课后?那时候我们在干什么?
【刚问完,他就想起来了,脸上不由自主带了几分尴尬的绿色。而三位副国师也是咳嗽了几声,含含糊糊地道:“也没干什么。无非就……休息,就是休息嘛。”】
解说:{皇极观中,人人静修清行,基本上不能进行什么游戏,只有几样小小乐趣,聊作娱乐。其中,最受欢迎的,便是牌子戏。也就是打牌了。而且,只能偷偷摸摸地打,不能教其他人看见。几位国师常年在皇极观憋得慌,深中其毒。只要他们一打牌,那必然是浑然忘我、如痴如醉、歇斯底里,什么外界的声音都是听不到的。若是慕情恰巧在那时候到窗外通报,又能被听进去几个字?}
一位副国师:哦,那……可能是人太多,声音太小,没听清。唔,没听清。
国师:你昨日当真去过了四象宫?
慕情:千真万确。(为证明,他便说了门外看守道人的衣着、形貌、口音,分毫不差。)
国师:(不得不信,随即又皱眉)那你既然去了四象宫,可以让门外道童通报一声,或者进去细说,为何非要在窗外喊?也不求证我们是不是听到了?
慕情:(低声)弟子并非没有试过。弟子好言好语地请求门外守卫的那位师兄了,可不知为何,那位师兄一定要与我为难,既不放我进宫去通报,也不肯帮我传信,甚至……出言嘲笑,驱我离去。(顿了顿)弟子别无他法,只好绕到四象宫另一侧,在窗子外向各位国师通报。弟子说完之后,隐约听到有位国师喊了声“知道了,退下退下”,弟子以为这就是同意了殿下的主意,于是便回去了。
【国师们缄口不言。】
谢怜:(蹙眉)居然还有这回事?哪个道童这般猖獗?对我派去的人如此无礼,胆子倒是不小。
【毕竟贵为天子之后,皇子之尊,此刻虽是跪在神像前,却毫无谦卑之态。一剎严肃,不怒自威。众人噤若寒蝉,而国师们的脸色,则变得有些微妙。】
谢怜:你昨天回来为何没对我说这件事?
慕情:(跪着转身,对他拜下,淡声道)太子殿下,请您莫要追究那位师兄。我昨天回来没向您提及此事,便是不希望闹大。原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您为我出面,反倒是伤了同门和气。
谢怜:(怫然道)这是什么同门和气?欺辱同门和用来出气吗?
【闻言,一旁国师们的脸色更微妙了。】
风信:(慕情言语中不断后退,他再也听不下去了,突然道)本来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偏偏被你弄的这么复杂。如果你直接对那看门道童说你是奉太子殿下之令前来传话的,他有胆子敢不通报吗?还有,今日临出发前国师问你太子殿下去了哪里,你为何故意回答得模棱两可?你不会直接说清楚殿下就在城楼上等着队伍出发吗?
慕情:(立即清晰平稳地反驳)我原以为国师已经知悉此事,没想到国师会突然发问,所以才一时愣住了。可随后我就对国师言明,太子殿下已交代过不必担心,一切程序照旧即可,殿下马上便来。殿下当时是不在场,但还有许多人都听到了,何来故意?又何来模棱两可?
风信:(对慕情怒目而视。)
谢怜:好啦,好啦。阴错阳差,误会一场,算是运气不好,都别争了吧。
风信:(神色极不痛快,但碍于身份,不敢在神武殿内喧哗,再不说话。)
国师:(挥手道)唉,再说吧!咱们合计一下,回头想个法子,看看应当如何补救。你们三个都下去,把衣服脱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谢怜微一欠身,当即站起。风信和慕情则又规规矩矩地叩了一回首,这才起身,跟在谢怜身后准备退下。谢怜一脚迈出门槛,又听国师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