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秉笔太监来了,便是老夫人也得出来。
陆氏派人去西院和明德堂传话,宫里来人了。
不多时顾老夫人和彭氏就到了,三人对视一眼,看着摆满院子的锦缎布帛、金银钱币,香料宝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连出身世家的陆氏和顾老夫人,都有些微愣。
以陆氏的见识,都认为这有些恩赏过分,可见是很过分了。
田顺义
口授完圣人旨意,便把清单交给陆氏,自己带着一众小太监就要告辞。
“母亲且带祖母与婶母回去,我去送一送天田秉笔。”亦安现在是女官,按说理论上这么做是没有关系的。
陆氏颔首,便带着顾老夫人和彭氏到内室,亦安笑着送田顺义出了大门。
“有劳秉笔和几位公公走这一趟,一点心意,还望秉笔不要推辞。”亦安把装银票的荷包递给田顺义,里面装着大额银票。天可怜见,亦安终于不说那句拿着买点心吃了。
田顺义笑笑,竟还真的接了过去。
“多谢学士,我等回宫复命去了。”
“秉笔慢走。”亦安目送着马车离去,自己再进府。
陆氏和顾老夫人以及彭氏坐在内室,一见亦安进来,便问她在宫里的见闻,还有亦真。
方才亦安出去送人的那个当口儿,陆氏和顾老夫人商议了下,便提议,“不如把这些算进安姐儿以后的嫁妆里,说出去是圣人添妆,也是极好的体面。”彭氏听着都羡慕起来,她的女儿还不知道能不能攒出来一份像样的陪嫁。大嫂这样说,必是公中的份例还要给亦安,再搭进去五千两,要是再私下里添点儿,可真就成土财主了。
无论是陆氏还是顾老夫人,亦或者彭氏,都没想到亦安做女官的时日会那么长。
把这些东西落定,陆氏和顾老夫人就只顾着问亦安和亦真在宫里怎么样了。
听到两姐妹都好,顾老夫人放了心,由彭氏扶着歇息去了。人上了年纪,方才又一震,是有些缓不过来了。
只剩下陆氏和亦安说私房话,亦宁、亦婵被打发去看账本,且轮不到她们姐妹叙话呢。
说不得一阵子,陆氏想起什么似的,对亦安道,“等这回进宫去,把先前闻老先生开的药给你带进去用着,这药不禁停。”闻老先生说过不能能长时间断药。
“我和宋尚食算是老相识,你把我的口信带去,她必会照管。”在宫里熬药是个忌讳事,带病的人是不能侍奉在御前的。偏亦安的药停不得,只能在宋尚食那里过个明路,这是陆氏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亦安想起之前送上十给自己把脉,便把这事和陆氏说了,“母亲且别急,宫里这样行事犯忌讳不说,宋尚食也给女儿把过脉,说女儿身体十分康健的。”这是宋尚食原话。
陆氏原还淡定,一听这话立时变了颜色,“宋尚食真这样说?!”一见陆氏变了脸,亦安意识到有些不大对劲,却还是道,“宋尚食是这样说的。”
不料陆氏激动道,这是她鲜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刻,“宋尚食怎么会诊不出来?她可是宋老亲传!当年平王妃那么微弱的宫寒都能把出脉来,偏这会子不能?”陆氏只差挑明了说宋尚食在这件事上包藏祸心。
亦安不意宋尚食居然还有这段往事,便听陆氏讲起了宋尚食当年的“光辉事迹”。凭借一手出神入化医术,成为女官之中晋升速度第二快的人,第一是亦安。
亦安心想,这里只怕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端倪。
若是宋尚食咬死了自己没病,那她带这些药入宫,就是给自家招祸了。
别看这些和巫蛊什么的差的远,偏亦安是御前女官,能接触到圣人,便不得不重视起来。
不管怎么说,当下都要先安抚好陆氏才行。亦安说了半晌话,陆氏才平静下来。
“我到底是老了……”陆氏自嘲道。
“母亲又浑说,正当芳华的年纪,可不许说这个。”亦安少有这般时候,终于成功逗乐陆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