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楚轻卓和禁卫军也该到抚州了吧?”
李南晟和谢倾裴在湖边水榭对弈,李南晟持白,谢倾裴持黑,胜负未定,不相上下。
谢倾裴看着棋盘将近铺满的棋子,悠悠道:“应是到了,估计到得还正是时候,今儿上午老夫收到消息,说是景王受了重伤,想必抚州比我们想象中凶险多了,这批禁卫军必能解他燃眉之急。”
李南晟一手拢着宽大的衣袖,气定神闲地又落了一子:“但愿,但愿他能借着这批禁卫军之力,给本宫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谢倾裴微微抬起眼:“殿下这是真跟他演起兄弟情深了?”
李南晟:“老师说笑了,这宫墙之中何曾有过真正的亲情?但他这人确实又可怜又聪明,让本宫讨厌不起来,或许生在寻常百姓家,会大不相同。”
谢倾裴未予置评,也落了一子:“殿下帮景王可以理解,毕竟杨砚书也凑头去了抚州,恐怕抚州之事与杨氏一族脱不了干系,真查清了,搞不好可以撼动贞王的根基,只是老夫不理解,殿下为何要把楚轻卓也派过去?”
李南晟笑了笑:“他在北境戍守多年,身上的本事应不小,在安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物尽其用。”
谢倾裴:“楚家本就是势大,留他在安京就是为了制衡,这还让他领兵去抚州,万一再立军功,楚家的气焰不是更盛?”
李南晟思忖片刻,举着棋子的手也犹豫着,最终落在了一边角的位置:“的确有让他们更膨胀的可能,但也在无形之中将楚家拉入了我们的阵营,本宫先前听说,楚轻卓与李南絮和顾彦椿的关系不错,眼下让他跟着李南絮一起查钱币案,不就是明摆着让他与杨家人作对?再说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楚家,还不是动的时候。”
谢倾裴听了这话,敛了敛花白的眉:“殿下是还有什么谋划?老夫恐是年纪大了,思维已经跟不上殿下了。”
“内忧外患,不得不谋。”李南晟言罢,朝开阔的湖面看了一眼,红日已经西垂,映红了湖水。
正此时,一个婢女脚步匆匆寻了来:“太子殿下,太子妃她,她,身体有恙。”
李南晟眸色一沉,理了理衣袍站起身来,对谢倾裴道:“今日就不与老师细说了,下回再同老师继续这盘棋。”
言罢,随着婢女朝后宫的方向行去。
谢倾裴叹一声,丢了一颗黑子在棋盘上,看着绚烂的水色,不知这棋局究竟还会如何变幻。
“可去请了太医来?”李南晟问婢女。
婢女解释道:“已经去请了,昨儿孙太医也来看过了,说是太子妃害喜太严重,才会吃什么吐什么,就给配了一些酸汤调理,昨儿有缓解,今儿婢子按着这方子再煮好端给太子妃,饮过之后却愈发严重了。”
李南晟眉头轻扯:“还是去请沈太医吧,去叫膳房备一些她平日里爱吃的菜,本宫同她一起用晚膳。”
婢女墩身称:“是”,而后又小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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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楚轻卓在醉逢楼附近选好安营的地点,一切吩咐妥当后,踩着夜色又来了一趟李南絮住处。
李南絮刚饮完汤药,人坐在书桌前,翻看着这几日顾彦椿审问出的口供,沐凡守在一侧,一直在催促他早些歇着。
一直到楚轻卓跨进屋,李南絮才将案卷放下,缓缓起身。
“楚世子可用过了晚膳?”夜里微凉,话出口,他不禁咳嗽了两声。
楚轻卓点了点头:“适才在军营跟士兵们一同用过了……殿下看样子,伤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