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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无夜的兵马在最前方,离主力部队还是有些距离,这边的动静不会引起后方注意。
晴无夜一时没出声,马义忠又道:“会不会这是柳襄的一个幌子?”
晴无夜抬眸看向大军来的方向:“柳襄还在姚自量手里,他应该不会随意撒谎,胡编乱造只能危急他的性命,除非他也不知道谢山失踪了,或者是,”
晴无夜顿了顿,一时没说下去,马义忠急切问道:“是什么?”
晴无夜收回目光,注视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柳襄把自己当成了靶子,哄着姚自量去临海城。”
“不会吧,难道他不把自己的命当命?”马义忠闻言骇然,心道,这柳襄到底是个什么人。
晴无夜还在看着马义忠,幽幽的道:“多数人不会如此,但总有那么几个人会,柳襄功夫不差,说不定能从姚自量手中侥幸逃脱。”
马义忠抬手抹着额头上的汗:“万一逃不出来呢?”
晴无夜的眸色沉沉,声音也沉了下去:“逃不出来,他可能早就想好了,最差的结局。”
此话一出,马义忠倒吸一口凉气,眨着眼,呆愣的说出了四个字:“飞蛾扑火。”
晴无夜摇头,云淡风轻的道:“他或许是飞蛾,姚自量却一定不是火。”
马义忠脱口问道:“那谁是?”
晴无夜看向了天边,天际暗沉,今日没看到太阳升起,更没看到太阳落下,一切全被乌云给遮住了。
“他是飞蛾,这场战争才是那燎原之火。”
马义忠点了点头,神色郁郁:“我把小申留在临海城了,一旦有消息,他就会。”
晴无夜又把目光转了回来:“不管谢山在不在临海城,一定要弄清楚临海城现在是什么状况。”
临海城,小申正坐在一家酒馆外的台阶上,街头人流如织,人头攒动,个个面色平静,他托着腮,看着这一切,皱眉想着,这仗都快打到家门口了,怎么这里的人都这么泰然自若,好生悠闲,难道不知道有危险快要降临。
这时,从街边走来了几个人,挤过人群,正是冲着小申身后的这家酒馆,小申眯眼瞧着,这些人都是文人打扮,拾阶而上的时候,都在文绉绉的撩着衣袍。
突然,他微眯的眼睛倏地一亮,因为他看到了一双靴子,那个走在最后面的中年男人,脚上居然蹬了一双金丝软靴,要知道穿得起金丝软靴的人,家里都是非富即贵,绝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家的人能穿得起的。
小申正要细瞧,却见那个人已经踏进了酒楼,袍摆也随之放下,刚好遮住了金丝软靴的那道金边,只露出了薄薄的一层鞋底。
他微侧身,回头去看,顺着台阶一路向上,这人穿的衣袍和前面几人并无二致,可身材,却比那几人臃肿许多,穿的衣袍也有些紧绷,很不合身,就像临时找来随便穿穿的,这人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扇尾似乎还坠着一块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着翠绿的光芒,夺人眼球。
做生意的,特别是做大生意的,没几个人是瘦的,起码不会太瘦,这说法他是听马义忠提起过。
一旦起了疑心,他就发觉前面几个人大马金刀般的走姿,都像是练家子,穿着的衣服和他们的走路姿态很是格格不入,而这个穿金丝软靴的人,应该就是他们要保护的人。
小申不想冒冒失失的打草惊蛇,再说这个人也未必一定是谢山,或者是另有企图的另一帮人,他坐着没动,依旧懒散的靠着墙。
有小二上前招呼,这些人径直上了二楼,小申这才站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他可不想从大堂进去,因为这家酒馆他之前试图进去过,因为自己穿的磕碜,被掌柜无情的撵了出来。
他哀叹,晴将军也没什么钱,更何况他们这些当兵的,他找的这家酒馆,是临海城最大的一座,幌子招摇显眼,匾额宽大醒目,明目张胆的露出了一张我很有钱的夸张嘴脸。
如果是谢山,这位临渊城首富,也是临海城首富,更是覆盆国首富,不可能低调到去到一座普通的酒楼用餐,小申遵循着这个猜想,连着两天都守在了这家酒馆台阶之下。
一开始他是打算进去,被里面的掌柜和伙计合着伙的驱赶,落了个落荒而逃的惨败,后来他就换了个法子,改在门外守着,掌柜出来撵他走,这次掌柜身边没有伙计,一个人单打独斗,小申心里有了计较,掌柜出来,他就跑,掌柜进去,他还坐在那,和掌柜来了一出猫捉老鼠的游戏。
时间一长,掌柜也拿他没办法,见他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就当没看见,任由他在外尽忠职守的守着,理所当然的把他当成了一个活脱脱的小看门。
这时,从酒馆里走出来了一个老者,这人穿着朴素,他手中夹着厚厚的卷轴,在掌柜的笑脸相送下下了台阶。
小申见这人穿的和自己差不太多,愤懑的表示不服,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掌柜一眼扫到了他,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一句:“龟孙子。”
骂完掉头就往酒楼里走,小申被骂也不是一次两次,直接把脸皮磨成了城墙厚,皮糙肉厚的不以为意。
老者却看了过来,缓步走近,凑过来细看了他几眼,小申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发觉有什么不妥,看着面前的老者陌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
老者捋着花白胡须,压低着声音道:“你是晴将军的手下?”
闻言,小申错愕的抬头,支支吾吾的否认:“不是,我不认识什么晴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