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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广张从另一侧骑着马过来,不屑的瞟了正杵着长刀艰难站起的仇聚一眼,对着马车上的姚自量深施一礼:“大帅,杭白还是识趣,他就在城门楼上站了片刻,看到形势不对,直接抱头鼠窜的进城了。”
昱横重新上坡,看着壮汉离去的背影,像是在自言自语,小声嘀咕道:“这人是谁?”
姚自量坐在马车里没动,没去看窗外一眼,淡淡的道:“打扫战场。”
昱横回头时,马车已经不在,只看到了坡下足足陈放了有百十来具尸体,有妄加国的士兵,但更多的是覆盆国的兵,有人在挥汗如雨的挖着坑,还有人拿着一把铁锹,冲着他喊:“你还不下来帮忙。”
昱横脚下自发而动,快步下了坡,接过那人递过来的铁锹,动作熟稔的抬腿下压,一锹一锹的挖出了细碎的泥土,到最后他都没出过一声。
放下铁锹的时候,那人又喊:“过来搬尸体。”
昱横的手忽的一抖,他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看到了满地的尸体和浓稠血液,在漆黑的夜色下逐渐放大,就像是看到亲爹昱清蛰的尸体,他的心都被吊了起来。
五年前,昱横亲眼目睹昱清蛰被斩,后来为了躲避朝廷疯狂的追杀,整日处在惶惶不可终日之下,之后还是被抓,最后被毫不留情的丢到了沙漠里,直到今天,他都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替他收敛了父亲的尸体。
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无痕,有事找你。”
昱横脚下停住,那即将离体的魂魄才又归了位,他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晴无夜。
看着一身尘土,一身狼狈的昱横,晴无夜有些难以置信,上下打量了一圈,面无表情的道:“走吧。”
昱横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他不想再看见那么多的尸体,心中着急,可脚步却微晃,怎么都使不上劲,步履缓慢。
晴无夜只能扶着他走远,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昱横双目赤红的偏头看他,怫然作色:“没事,秦无夜!”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很远,晴无夜停下,昱横却还在朝前走着,良久也不停步,晴无夜只能快步跑了过去,伸手拉住了他。
昱横也没反应,虽然停了下来,却没回头看晴无夜,只是神色茫然的看着虚无的黑夜。
又是很久,昱横才问道:“秦渊是你什么人?”
身后是一片压抑的寂静,要不是他的手还被晴无夜拉着,指尖传来对方的寒凉,昱横都怀疑晴无夜是不是已经走开了。
昱横身体动了动,晴无夜似乎觉察到了他想要挣脱,哑声道:“秦渊,他是我父亲。”
昱横淡然的嗯了一声,又是静默良久,幽幽的问:“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