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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坚这时总算说话了:“敢问一声,你们的几位将军去哪里了?”
他是在有意提醒翟明,那几位可是都丢城跑了的,为何你翟明却不跑。
提到杭白,翟明看向了昱横,刚才昱横想让晴无夜冒充杭白,于是他微笑道:“这位兄弟知道。”
昱横知他有意在岔开话题,顺坡下驴道:“林阳林夜跑了,杭白也跑了,他们现今是不是都在临海城?”
翟明明显是一个惯会打太极的,漫不经心的看了面前四位,眼神意味不明:“不知道,我和他们不是一路的,他们跑,我不会跑。”
其实说到现在,晴无夜一开始的两个问题,翟明一个都没回答,这皮球就这么踢来踢去,大家都不着急,似乎都从对方的话里话外听出了其他的一些意思。
邱蓄见桌上餐食没动,兴许是饿了,加上满脑肥肠,急不可耐的抓了一个包子往嘴里塞,但又着急说话,含糊其辞的道:“翟大人,你是不是在这守着那些黄金?”
话说的含糊,翟明假装没听明白:“黄金我这没有,在临悠城,你们可以问我们皇上要。”
他说着把椅子往桌前挪了挪,对着众人招呼道:“各位是来喝早茶的,来,别耽误正事。”
周坚扫了一眼邱蓄,邱蓄吃的狼狈,下筷如飞,他这边没好气,邱蓄却视而不见,正在专心致志的吞咽之时,被周坚在桌下忍无可忍的踹了一脚,他动了动肥胖的身体,稍稍缩回了脚,也不去看周坚,眼不见心却急,依旧赶着时间的狼吞虎咽。
晴无夜和邱蓄算是两个阵营的,两人不熟,好像从没见过如此作为的邱蓄,看向他的眼神一言难尽。
翟明关切的看着邱蓄,沉默片刻后,踌躇着问:“你们妄加国不是挺有钱的吗?”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姚自量不给你们吃饱吗,不过邱蓄是看到过地洞里那犹如山一般的金条,百忙之中抽空回答道:“谢山才叫有钱。”
昱横随意吃了两样,也不觉得饿,便起身让出了位置:“晴无夜,你尝尝。”
晴无夜坐在翟明的对面,翟明很有腔调的品着茶,并没有去接邱蓄的话,拈着点心,细嚼慢咽的尝了小半块糕点,斯斯文文的喝完茶,才问:“晴将军,我听说了你在临居城的假传帅令,是为何啊?”
晴无夜也是稍动筷子,吃了几口,闻言放下筷子,看向翟明,认真的答道:“有句老话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现在也有句话,两国交战,不伤百姓。”
翟明定定的看向他,片刻后抚掌大笑:“好,好,不过,你这种想法,最好不要让你们姚大帅知道。”
周坚和邱蓄同时都停下了筷子,就连站在门边的昱横也回过了头,心中唏嘘,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和晴无夜是如此的心意相通。
晴无夜和翟明对视,他也问了一个问题:“你对于妄加国将士在你们国土上的行为,有何想法?”
翟明眼角的鱼尾纹越发深了,不过没有一点笑意,目光幽深,有条不紊的道:“乔江之带走临家城所有的人,使其变成一座空城,是对妄加国表示了一种诚意,可是姚自量不领他的这份情谊,带着大军直扑临居城,使其变成了人间地狱。”
晴无夜垂眸,谁都看不清他眸子里的黯淡。
翟明继续说着,陈词凌厉:“姚得章和平攻占临舍城,不伤一兵一卒,以及一个百姓,虽然占据了临舍城,但比他的父亲而言,此乃上策,我到现在都不理解姚自量为何会如此穷凶极恶,如此这般就是下策。”
昱横看向茶馆楼下,大堂里热闹非凡,人人脸上都是眉飞色舞,之间畅所欲言,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邱蓄已经心满意足的吃完了面前餐盘里所有的东西,正翘着二郎腿,没心没肺的看着窗外。
周坚正在慢慢品茶,一副游离在外的悠然自得。
晴无夜手中摩挲着杯壁,声音平静的道:“我们是从临山镇而来,不知翟大人有没有听说林夜将军的事。”
自打与翟明见面,晴无夜一直在试探翟明的为人,他确实很想了解覆盆国这些为官者的品性,乔江之在三城一镇受人爱戴,迟迟不肯离开三城一镇,可他毕竟只是一介文官,而那几位武将的行为却正好相反,不单跑了,林夜还为了一山的药材,狂怒后杀了临山镇的一个镇民,和毒杀了这个镇民的老父亲。
妄加国的大军几乎要兵临城下,临海城依旧没派人守城,相反是该吃吃该喝喝,一点没有大战在即的紧张气氛,翟明也没说要跑,那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临海城的全城百姓,还是其他的什么。
翟明并没有半点避讳,不过又打起了太极,他说:“林夜,我不太熟,只是他的堂弟林阳将军,是个耳熟能详的人,对于我不熟的人,我不予评价。”
他接话很自然,却有效规避了自己的爱憎好恶,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原本就是这样,在四个人的面前,他把自己表现成了一个中规中矩的人,像是没有刺芒,和他的交谈中只能感受到他对姚自量的不满。
对于面前敌军来访,好像只要不是姚自量,其他人谁来,他都来者不拒,并且礼貌待之。
昱横回过了身,提醒道:“乔知府听说在临山镇被杀了。”
乔江之的死讯早就不胫而走,他回临水城的真实消息,由于临水城偏远,其他地方几乎没人知道。
不出昱横所料,翟明抬眼与他对视了一眼,昱横竟没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波澜,相反听到他淡然道:“有些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