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行舟气喘吁吁从时安夏身后的宫道上追来,“海晏公主,您忘了拿松子百合酥。这是皇上专门叮嘱御膳房给您做的。”
李清慧脸上的笑随着暮色暗下来,很沉很沉。
明德帝以前也曾专门叮嘱过御膳房给她做这做那,甚至连祝凌修喜欢吃的都做来给她吃。
她以为日子久了,明德帝总有忍不住与她生情的时候;她以为只要等的时光足够长,就一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终究,是她错了。
她应该在进宫后就给明德帝吃点东西,让他一觉醒来发现躺在自己床上,让他百口莫辩,让他不得不承认她是他的女人。
她原本就该堂堂正正做他的贵妃!
李清慧的眼里跳动着疯狂的火焰。
时安夏仿若未见,转过身,朝韦行舟微微点了个头,上前一步接住食盒,从食盒底下将李贵妃塞进她袖中的帕子递到了他手里。
她接过食盒的当口,一转身,食盒就准确无误地撞在了李贵妃身上。
韦行舟吓得面色大变,忙托住食盒。同时,那张帕子又神不知鬼不觉回到了李清慧的身上。
李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婢如意埋怨着,“你怎的撞到了娘娘?”
时安夏忙跪下请罪,“海晏笨手笨脚撞了娘娘,还请娘娘责罚。”
暮色中的李清慧已敛了情绪,让人看不到眼中的悲喜,只那声音仍旧温柔婉转,“快起来吧,撞了便撞了,不要紧。”又对如意道,“你小心着些,别吓到了孩子。”
时安夏忙低着头谢恩,做足一个孩子闯祸后大气不敢出的沮丧,这才拎着食盒笨手笨脚地起来。
韦行舟见状,“不如小的送海晏公主出宫吧,快要关闭宫门了。”
李清慧正要说话,却见一个小太监急急奔来,“曹公公,皇上找您呢。”
韦行舟闻言,只得无奈回去了。
李清慧勾唇一笑。
看来明德帝也在帮她。果然皇上心里还是有她的。
等时安夏死了,她再装作内疚去给明德帝解释。
就算明德帝要怪责她,总得要见她面吧。到时,她有的是办法让明德帝躺到她床上去。
李清慧带着时安夏一路走出去,弯弯绕绕拐到了颐门这条道上。
路过浣衣局,再路过针工局。继续走了一段,眼看养蜂局就要到了。
时安夏停下脚步惊讶的,“咦,来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条道啊。”
李清慧冷冷一声笑,“来时走的生路,回去走的却是黄泉路。自然是不同的道。”
时安夏闻言敛了伪装的讶色,眉目平静,只声音沉了几分,“李贵妃这么想走黄泉路,难道还想着‘若生不能同衾,那就死同穴’的鬼话?”
“你说什么?”李清慧错愕地望过来。
时安夏缓缓扬起脸,眸色平静得可怕,“李清慧,你不过是名义上的贵妃而已。你借着祝凌修的名义才进了后宫,到现在还妄想帝王的情爱?”
李清慧的脸色终于狰狞起来,“谁说的!谁告诉你的?”
时安夏讥笑着,“该知道的人都知道啊!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皇上根本看不上你!你这么丑,哪里入得了帝王的眼?”
如意气得脸色铁青,“你一个小小外姓公主,有什么资格诋毁我们娘娘?”
“资格?”时安夏诛心,“就凭皇上派本公主来杀死李清慧你啊!”
“你在激怒本宫!”李清慧强忍怒意。一想到这死丫头马上就要死得凄惨无比,不由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死有余辜!”
那丝笑意在暮色下异常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