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妻主来找孤昀是为何事?”
他垂了垂眸,薄唇也微弯,好似在笑,但那神色很淡,眼底也没多少神采,大抵是面子上糊弄一番罢了。
言卿:“……”
突然就有些心梗。
“我早上听你一直咳嗽,正好之前下了一趟山,就买了点东西。有枇杷膏、蜂蜜、还有一些用来止咳散热的,对了!”
“孙大夫没在山上,对吗?我也顺便买了一些消炎疗伤的药物,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缺的,如果有你就……”
言卿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很是一愣。
她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眼前人本是一副凉薄淡漠却也清雅至极的模样,但不知怎的,也不知是她哪句话戳到了他肺管子,那神色蓦然阴鸷了起来。
他凤眸虚阖,垂在身侧的手也微微紧攥,当再度开口时,那语气却也生疏、疏离了许多。
“有劳妻主,多谢妻主,孤昀承蒙您厚爱。”
“你……”
言卿微微后退了半步,又费解地看他几眼:“可是我说错了什么?还是有哪里不对?”
但眼前人却只一笑,“妻主何错之有,这天上地下,便是有错,也只能是旁人的错,妻主自是对的,您从来都是对的。”
“!”
言卿再度一噎。
江家这兄弟几人,言卿最先遇见的是小六江雪翎,那人看似一身仙气儿柔弱破碎,但其实也有他自己的刺儿,只是那人就算心里长着刺,在言卿看来那刺儿也是软的,像轻飘飘的,没任何重量的羽毛一样。
比起伤人,小六江雪翎那性子倒是更容易自伤,心性太好,太过柔软,不伤旁人,就只能伤他自己。
至于老四江斯蘅,那是一片火,也是一杆烈焰长枪,带来的是一片猩红,却从不对他自己的情绪过多掩饰。
从某方面来讲他甚至很单纯,很纯粹,敢爱敢恨,爱憎分明!若是不喜言卿,便是妻主又能如何?他照样顶撞,照样阴阳怪气,照样一脸讥诮,也照样言语讽刺。
可这个老二江孤昀……
这人像深渊,深不可测,像死寂的深海,没任何波澜,可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隐藏滔天巨浪,看似无底的深渊也好似在酝酿一些令言卿感到十分可怕的东西。
偏巧这人又心智不俗,从某方面来讲言卿并不讨厌聪明人,甚至可以说得上欣赏,和聪明人打交道总能省许多麻烦。
可聪明到江孤昀这样未免有些可怕,一旦与这种人为敌,会更加可怕,
她心里对他其实是有几分忌惮的,这是在另外两人身上从未体验过的。
就好比此刻,哪怕他也不过是一个神色变换,但言卿敢打赌,一定是因为她踩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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