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宝盈每每碰上林姨的事就很无措,下意识望向明宝清。
明宝清拿过林姨手里的脖套看了看,很平静地说:“明日,明日我就去送,阿姨你快做吧。”
林姨立刻安静下来,眼里只看得见那个脖套了。
明宝清轻易不会说些空话来哄人的,明宝盈和蓝盼晓都知道,这又是要觍着脸上门托人求人了。
众人沉默之际,院中棚下的毛驴忽然‘噫噫’叫了起来,明宝锦好奇地扶着门板探头望出去,又转脸看明宝清。
明宝清走出门去,透过竹门隐约瞧见篱笆墙外有人有马。
她蹙眉推开竹门,瞧见绝影长长的鬃毛扬在风里,严观负手站着,连人带马组成一团浓郁而庞大的阴影。
明宝清轻抿了一下唇,道:“严帅怎么会来,有什么事吗?”
严观一直不语,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清楚,等明宝清走近了些,他才似有些受不住地道:“我做了件蠢事。”
这人的脸生得霸道,眉骨、腮骨走势分明,发须浓密粗硬,一日不刮,下颌上就泛起了黑青,将面孔塑造的更为冷硬。
但他在说自己做了蠢事的时候,眼里的情绪背离了外在的气场,显出了几分低落柔软的歉疚。
明宝清看了他一会,料想这蠢事与她有关,就道:“与我说说。”
严观的手搭在篱笆墙上,但并没有推进来,只是生硬地道:“昨日发现方大娘子自缢于观中,尸体僵直,死了足有一日。”
这个消息打得明宝清动弹不得,有那么一瞬魂魄都冻住了。
片刻后,她找回了自己的神思,将门打开,退了几步引严观进来,问:“自缢?黄嬷嬷呢?”
“殉主了。”
明宝清怎么进的家门都不知道,下一刻再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被蓝盼晓和明宝盈围住了,严观站在屋角,黑沉沉的一团,显得很占地方。
明宝清缓了好一会才道:“那严帅到底做了什么蠢事呢?”
严观深吸了一口气,皱眉道:“我觉得方娘子的死有些蹊跷,替方大娘子收尸的是她的儿子殷大郎,他不愿我多纠缠,就说我若想查,他也有一条线索给我,说那夜观中有外人在,让我去查。”
明宝清懂了,殷初旭不想万年县县衙插手这事,严观多问了几句,他就把苗头指向她与明宝盈了。
“三日前,是我在静宁观中借宿,所以严帅觉得方姐姐的死因有可疑,是来抓我的?”明宝清说这话的时候紧紧握住了明宝盈的手,要她噤声。
严帅张了张口,似乎是有一大堆话想说,但又不知道先说哪句好。
明宝锦如临大敌,张臂挡在明宝清跟前,叫道:“不许,不许抓我大姐姐。”
“一定是误会了,误会了。”蓝盼晓忙不迭道,众人都慌了。
“仵作初步验过,方大娘子的死因是自缢,那婆子则是自己用剪子捅了心口,这两点在初步查验中无可疑之处。”
严观看过的凶案现场多了去了,翻过的案卷更是不计其数,其中也不乏惨绝人寰的,他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却见明宝清一下回过神来,将明宝锦扯进怀里,捂住了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