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可太舒服了,明宝锦喜欢赖在秋天里,不像热天的时候,总做后羿射日的梦。
明宝清身上的竹木香气都渗进她睡过的席褥里了,好些时候明宝锦都醒了,可一鼻子闷进去,闻着闻着就又睡着了。
觉浅的时候恰有‘哗啦’一声响,像雨,但明宝锦知道,那是老苗姨在院里把前一日收起来的豆重又倒回竹篾上晾晒。
明宝清刚去看过后院炭窖里焖了一夜的炭,觉得挺似模似样了,心情不错地走回来说:“西头还有一拢没收的糯稻田,是不是姜家的?”
“好像是。”老苗姨说,“姜大郎种来孝敬他老娘吃的,怎么了?”
明宝锦听见明宝清在笑,笑声温柔极了。
“我等下去问问姜大郎卖不卖,小妹昨晚上又做馋梦了。”
明宝锦又羞又欢喜,彻底清醒过来,在床上绞着被褥滚来滚去,白嫩嫩好似一团糯米丸。
蓝盼晓和林姨快被针线活计淹没了,蓝盼晓正缝一床新被,林姨手上拿着一件做给明真瑶的冬衣。
明宝清去给小毛驴加草料,从竹门的缝隙里瞧见游飞跑了过去。
很快,争执声传来,明宝清蹙眉走了过去,哭声也冒了出来。
蓝盼晓听到钟娘子哭了,忙把针线一收,差点同从屋里刚出来的明宝锦撞在一块。
她怕是周大郎动了手,但又不好贸贸然进去,只搭着周家的篱笆墙望进去。
只见游飞提着个罐子跑出来了,周大郎追在后头叫他,越叫他,他脸上的惊悚越甚,赶忙把罐里的东西泼到墙角的杂草堆里。
周大郎见他泼了,也不追了,站在那无奈道:“这就是个药方子,我姐说最灵验无比,而且还包生儿子。”
他说这话时叉腰拧着身子,其实是说给屋后头人听的。
“周忠山!我求你休了我,别这么作践我!”
钟娘子痛哭着说,一字一句都好似是扯破喉咙迸溅出来的,即便看不见她的人,也能想象到她的撕心裂肺。
还有一把苍老又怨怼的声音在劝她,明宝清隐约听到听到几句。
“这就是剂药,你一捏鼻子就熬过去了,谁叫你不会生呢?你倒是说说,我家大郎有没有亏待过你!?我说给他讨个小,借个肚子,他也是不愿意的。”
游飞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如做了帮凶。
明宝清看着周大郎,面色发冷。
只蓝盼晓不知道昨天的事,小声问游飞,“周大郎让你采的什么药?”
游飞整张脸都拧在一起了,半天才道:“尿。”
蓝盼晓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大郎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