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赶到将军府,望见门上高悬的白色灯笼、白幡,她的脚步顿住,双腿似被钉在原地。
片刻,她似鼓起好勇气般,终于抬腿迈进将军府。
府内弥漫着浓烈的悲痛气息。
家仆们面色凝重,脚步匆匆,手中捧着的白色布帛与纸扎,更添几分凄凉。
洛依奔到灵堂,入目是一片惨白,低垂的白布微微晃动。
她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具棺木,缓缓靠近。
望着时晟惨白的脸色,以及望见他脖子上的刀痕,她的心似被一块石头压着,沉闷又难以呼吸,手也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眼眶酸涩得厉害,可泪水却怎么也流不出来。
她缓缓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触感冰冷。
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干干涩涩,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张了张嘴,半晌,才喃喃道:“你说过要娶我的,怎么食言了……”
“我不允许!你给我起来,我还等着你娶我过门呢。”
声音沙哑破碎,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音。
时锦赶来,来到棺材边,望着里面躺着的时晟,鼻子发酸,视线越来越模糊,眼泪无声滑落。
自己之前明明已经改变大哥身死的命运,原以为他和洛依能有个好结果,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什么都改变不了。
一种无力感在心底蔓延开来,心仿佛被撕扯着生疼。
而时小绵静静地站在灵堂前,距离那具棺木不过几步之遥,却好似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揪紧了衣角,身子微微颤抖着,那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她目光空洞地落在灵堂中央随风轻晃的白色帷幔上,不敢看向棺木中兄长的模样。
脑海中浮现出一段痛苦的记忆和眼前的场景重叠交织。
绝望、无助、痛苦相互拉扯,将她的心撕得粉碎。
她倔强着,开始呢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改变不了!”
就在这时,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原本失控的情绪瞬间凝固,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冷笑。
“原来你说的,莫妄图改变,一切皆为徒劳,竟是这个意思……”
时锦在一旁听得真切,看着时小绵失魂落魄、神神叨叨的样子,以为她伤心过度,满心担忧。
她匆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抬脚正要过去安慰,却见时小绵像是被什么狠狠刺痛。
猛地转身,脚步踉跄却又急切地离开了灵堂。
只留下一个决绝又孤独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相继而来的,一道熟悉的身影疾步闯入灵堂,凡华远远瞧见时锦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猛地一揪。
他大步跨到她身前,二话不说,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动作急切又温柔。
时锦的身体微微一僵,紧接着,积攒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哭得毫无顾忌,像个无助的孩子。
凡华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动试图驱散她心底的哀伤。
他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声音低沉而温暖,在她耳边呢喃:“绵绵,有我在呢,我永远是你的依靠。”
说着,他收紧双臂,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护着。
顿了顿,他的语气变得坚定而决绝,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兄长的事,我会调查清楚,替他报仇。”
他的话让时锦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哭得愈发肆意。
双手紧紧抓着凡华的衣裳,似要将满心的悲伤与无力都宣泄在这一场痛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