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不去医院么!好歹包扎一下啊!喂,对,对,就在路口靠近周生大厦,车要拖走。”
纪俞斐没有跟上来,打电话联系拖车的声音,也别落在车水马龙的身后。
骆北寻一个人徒步往前走,一路穿过天桥和地下通道,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开到绿山湖上的半里烟桥。
毁坏的那副《岸然》,周围已经被黄色的警戒线围了起来。
那些深藏在过去的秘密,一旦掀开土,见了光,就再也没可能隐瞒下去了。
如果时间推移到半年前,骆北寻想,或许自己不该睡了陶醉。
但如果时间推移到一秒前,又或许,自己不该爱上陶醉……
……
“出国治疗?”
面对医生给出的建议,陶醉瞬间陷入纠结。
“一定要去欧洲么?斯蒂芬医生,我外公都七十多岁了,现在又是这个病情症状,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旅途颠簸,而且……而且在欧洲那边,我也没有亲朋好友……”
“陶小姐的担心可以理解。”
金发碧眼的医生操着一口比较流利的中文,耐心地劝慰陶醉,先不要太紧张,“李老先生的病情在现行的基础医疗条件下,是属于不可逆型的二次脑梗前兆。目前并没有任何一种手术方案,能够规避这么大的实操风险。”
陶醉点点头:“我理解,上次会诊也有医生提到过,目前只能采用药物保守治疗。尽可能拖延病发时间。”
只要多拖得一刻,就等于说能给外公增加一线能够清醒过来的希望。
“小醉,医生的意思是,这种药……是欧洲一家专业机构自主研发的,目前还在临床阶段。所以没有正规的渠道可以引入境内。而且副作用不稳定,所以要想试用,只能去当地接受治疗。”
周豫白的解释让陶醉彻底明白了这件事的风险性。
“可是……”
陶醉真的是快要纠结死了。
虽然周豫白明确表示,私人飞机和欧洲住宿的一切相关事项都能安排得妥当。
但还在临床试验阶段的新药,到底能不能让外公苏醒过来,这已经超越了所有人的能力担保。
可是,以外公现在的状况来看,他能够清醒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个漫长的病程可能会持续一年,或几年。
他不能动,不清楚,不能说。
即便是依靠仪器来维持生命,那生活的质量又在哪里呢?
陶醉紧攥着手里那份已签字生效的民事行为监护人转让协议。
在此之前,她或从没考虑到这份责任远比自己想象得重千钧。
“我想再考虑考虑。”
陶醉说。
“那也好。”
斯蒂文医生说,“时间还不是非常紧迫,陶小姐也可以再跟家里人商量一下。但我需要提醒你一下,如果决定出国治疗,前期的医疗签证等,要提早准备起来,这些流程也是要花一段时间的。”
“嗯,我了解了,谢谢你。”
走出病房,陶醉心思沉重。
除了身后那有节奏的手杖点地的咯哒声,陶醉的世界里几乎一片静音。
“你只需要考虑平衡治疗的风险,其余一切外在因素,不用有任何顾虑。”
周豫白说。
“不用不用,钱我有的。”
陶醉赶紧说,“你能帮我做这样的安排就已经很感激了,钱还是我来出。只是……我实在评估不出,这一趟真要是去了欧洲,我怕……”